第二十一章 风触好花文锦落(第 3/4 页)
“杂草丛生的。无路可走。”
“路不是走出来的吗?”
“我去找根长棍来,茂盛草丛里走之前要打一打以防有蛇。”弘庭梧说完去工坊找棍子。
凤栖环视着湖里角落的一片水葫芦花,还有粉色的一群美人蕉旁若无人地开着。岸边有蒲苇、芦荻和《诗经》里的蒹葭。毛茸茸蒲苇风一吹,散落许多白色絮状物。
凤栖想起《孔雀东南飞》的几句断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想当年学生时代读的诗远没此刻睹物讽诗来得感触深刻。
弘庭梧手执长棍走几步便往草丛里来回击打数次,没走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片蓼花深处。浅粉间杂着新绿色是愉悦蓼,恍若春天到了。
诗经《郑风·山有扶苏》里有「山有乔松,隰有游龙」,游龙即是对另一种常见蓼花——红蓼的称呼。
“红蓼也是做酒曲的原料。小时候屋后面有一片沼泽地,每到秋天就是这样一种光景,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弘庭梧随手摘了朵蓼花说。
有一片密密麻麻到难以下脚或红或白的蓼花,它们是戟叶蓼,几只麻雀和班文雀晃悠着在上面采食,满眼蓼花和白茸茸的斑茅一起,点缀着湖岸边的美丽秋光。
“三分秋色无人管,半属芦花半蓼花。”凤栖吟诵北宋诗人黄庚的诗。
“「数枝红蓼醉清秋」,陆游的诗句。”弘庭梧说。
“蓼花本是平常物,一入诗篇便不同。”凤栖附和道。
“你认识这种植物吗?”弘庭梧指着一旁的有着三角形叶子的杠板归问凤栖。
“五颜六色的果实,吃起来酸酸的味道,是杠板归,我童年最深记忆。”凤栖说。
“一串果实上能同时看到绿色、粉色、紫色和蓝色,相当奇幻。记得小时候被它们的刺拉到手,那真是疼啊,自那之后对它们就再没有非分之想了,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弘庭梧说。
“看,这里有落葵和攀倒甑,你吃过吗?”凤栖惊喜地问。
“我没吃过,但我家的猪一定吃过。”弘庭梧说完凤栖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跟随着往前走。
“马蹄金,颜值挺高的,可以治毒蛇咬伤。”凤栖说。
“当年在山上要是有它也许我继父就不会死。”弘庭梧不无遗憾地说
“能治疗蛇毒的有很多,杠板归、七叶一枝花还有一支黄花都可以。”凤栖说。
“但偏偏这几种常见物却都不在场,再说三角眼镜蛇的剧毒它们也未必能解。”弘庭梧说完又补充道:“我妈说那个地方被密密麻麻的禾本科千金子覆盖了,根本也容不下多少别的植物生存。”
“这都是命。”
绕了半个湖后眼前又出现一丛丛金光灿灿的斑茅花,10月是它们的花期,初开花的斑茅花序呈紫红色蓬松却挺拔、精神。它们半花半果,在湖边摇曳生姿。
“我们给湖取个名字吧?就叫斑茅湖。”凤栖边说边折了一些打算做盆景。
“斑茅湖,嗯,名字不错,就像它的本名。”弘庭梧笑着回答说。
“考考你,这是什么?”弘庭梧指着地下匍匐的绿意盎然的植物对凤栖说。
“泽漆,全草可入药,春夏采集全草,晒干入药。行水消肿,化痰止咳,解毒杀虫。”凤栖自信地回答说。
“我也要考考你,这是什么?”凤栖指着紫白色小花的几丛绿草问。
“应该是通泉草吧?如果我没记错也是全草可入药。”
“嗯,通泉草,名字真好听,花也开得清丽玲珑。”凤栖说完俯下身摘了几朵放鼻子边闻了闻。
这个野湖虽然小,但五脏俱全,一路走来开着花的有马兰头花、八宝花、蒲公英、苦荬菜、大吴风草、石竹、翅果菊、一年蓬、野黄菊、钻叶紫菀、紫茉莉、粉花绣线菊等等等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不计其数。
像爵床和喜旱莲子草这种微型小花朵,若不是抱团式长成一大片,一个不留神就当它们不存在了,而葎草则是唯恐世人不知般遮天蔽地连绵不绝地大面积生长,霸道地覆盖着别的花草植物生长空间。
两人在湖边愉快地玩耍,凤栖摘了满满两手野花野草,还请弘庭梧帮着拿了一大手,馨香盈袖。
“秋日的古诗你最喜欢哪首?”凤栖随手摘了棵盐肤木上的咸果子边吃着问。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弘庭梧答。
“我喜欢「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凤栖说。
两人回到茶室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凤栖把野花野草和蒲苇安置好,抬头看见墙壁上换下的新轴,上书几个汉隶「君子之道,左琴右书」。随口说:“好字!”
“这是上次老师来这里提笔写就的。另外一幅「夫为大雅,卓尔不群」,挂在藏琴阁里。”弘庭梧说,手上拿着幅挂轴准备打开。
“这就是你老师临摹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凤栖问。
“嗯。”
“恢宏壮观,栩栩如生,苍苍莽莽,浩浩无涯。妙!”凤栖评价说。
“画了两年多,呕心沥血之作。”弘庭梧感慨道。
欣赏完安老师的字画,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就去菜地摘了些萝卜、卷心菜和西兰花准备做晚餐,冰箱里还有铁棍山药,两人张罗着红烧白萝卜,清蒸山药西兰花。
“你们安老师和琴馆的安远老师不会有关系吧?”凤栖吃晚饭时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安远老师是我老师哥哥的孩子。”弘庭梧说。
“古琴弹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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