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借问茶舍何处有(第 3/4 页)
你说你焚烧了你自己。
但你可曾想过,
谁不是烟雾缭绕?」
凤栖随即也吟诵了两首: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索的
始终是你。」
「语言是借口,吸引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是内心的连结,而不是言辞。」
桐竹惊喜道:“难怪我们仨一见如故,果真在同一个频道。”她转身从书架上把鲁米的诗集拿出来也挑读了两首助兴。
「没有什么爱能胜过没有对象的爱,没有什么工作,能比没有目的的劳动,更令人心满意足。」
「仔细环顾四周,辨认每个灵魂的光泽,坐在那些吸引你的人身边。」
寒枝说鲁米的诗很像仓央嘉措的,都是提升灵命和修行感悟。凤栖却说被很多人当成描写男女爱情的情诗了。桐竹接过话茬说其实他们不过是把美妙的真理比作美人和大爱罢了。
桐竹又把仓央嘉措的诗集拿出来挑读了几首:
「西风吹谢花成泥,蜂蝶每向香尘泣。情犹未了缘已尽,笺前莫赋断肠诗。」
「飞短流长断人肠,情怀恻恻每神伤。惆怅玉人独归去,芳草萋萋满斜阳。」
「竟日冥思绝妙相,碧落黄泉两茫茫。奈何红颜一时现,不需枯坐与焚香。」
凤栖说鲁米和仓央加措的诗调性还是明显不一样的,日本一些古诗调性倒和仓央嘉措的很像,整本《源氏物语》的侘寂美学与仓央嘉措极为相似。
桐竹提着铁壶正要去斗茶室换水时寒枝说日本古诗其实极有意趣,比如「宴饮游山斋,遨游临野池。云岸寒猿啸,雾浦杝(yi)声悲。叶落山逾静,风凉琴益微。各得朝野趣,莫论攀桂期。」凤栖点点头说日本俳句也颇为清丽雅致,比如「我庭小草复萌发,无限天地行将绿。」
桐竹匆匆换水回来听到日本古诗也附和了几首:
「满院飞白雪,风雨摧落花。
过眼云烟散,身老叹韶华。」
「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
相思积岁月,早已化深潭。」
「悠悠神代事,黯黯不曾闻。
枫染龙田川,潺潺流水深。」
三人把喝淡了的老茶煮稠了继续喝。临近中午,洞箫小哥出去觅食,说他下午还会留在茶舍吹箫。雪景同她带来的朋友们外出吃午饭去了。
桐竹和凤栖寒枝三人去菜场买了几提素菜回来下厨,在干净宽敞的厨房,一个切菜,一个摘菜,一个洗菜,边聊边忙。
双鹊和凤栖的古琴课因弘庭梧临时有事被调换到明天的同一时间。寒枝都不知道附近有这么个古琴馆,明日也要和雪景跟随前去体验体验。
饭后三人在楼上桐竹的客厅里午休,下午她们要徒步半小时去游吉安路上的法藏讲寺,是寒枝提的议。
法藏讲寺并不大,人流也不太多,居于闹世却安之若素。寒枝对佛法一向虔敬,她说女孩子们爱逛街,可她却偏偏喜欢逛寺庙,特别是深山老林里的千年古刹,她喜欢历史沧桑感重的事物。
凤栖以前不明白大学期间为什么要开艺术概论这种无聊的课,厚厚的一本通篇讲的都是古代陶器、玉瓷、彩塑、建筑和书法的美学意象,现在渐渐明白,隽永丰厚的古典艺术不仅能带来审美享受更能抚慰心灵给人以安宁和从容。
桐竹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学文学每每都要追本溯源回归到古典传统文化,后来读《礼记》“大圭不琢,美其质也”以及《庄子·天道》“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才有所领悟,个人的生命养份无不来自于古老根系的滋养。
三人来到大雄宝殿所在的二楼亭台上,看大瓷缸里尚未开放的荷花,见艳阳下的微卷的硕大荷叶,凤栖饶有兴致地吟诵起王安石的《题何氏宅园亭》
「荷叶参差卷,榴花次第开。
但令心有赏,岁月任渠催。」
“庐陵人士沈凤栖,于吉安路上,吟诵起临川王安石的诗作,哈哈,缘分何其巧妙?”寒枝说完用双手触摸着一亭子里撞钟上铭刻的全本《金刚经》。
凤栖也跟着抚弄起来,她自己睡眠不好正在抄《金刚经》安神养心,寒枝说可以尝试去庙里打坐几天,坐禅后睡得会安稳多了。于是两人约好得空一起去庙里打禅七。
周日上午九点凤栖同寒枝步行至淳风茶舍与双鹊雪景一起去万壑山馆学琴。四人从相对狭小的嘉善路转到开阔的复兴中路上,再穿过一条小巷,没多久便到了琴馆。
用白居易《太湖石记》中「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来形容琴馆院子中央那座怪石嶙峋的的太湖石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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