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洪辰(第 2/4 页)
那时候洪辰虽然年纪小,但让洪家两口子教育的非常懂事,性情也温和稳重,像个小大人,跟活泼大胆的像个小男子汉的韩耀在一起玩儿的特好。
俩孩子是同岁,开裆裤的年纪就滚成一堆,会走的时候手牵手,会跑的时候并排跑,一起玩耍一起撒野,一个被欺负了挨揍了,另一个拼了命的扑上去帮忙,并且他们的性格又互补,还都很聪明,有心眼儿,想事情能想到一块去,都最喜欢跟对方相处,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不如他们关系紧凑。
当年韩耀准备上小学,正好赶上韩熠被公社武斗的流弹打中,住院治疗的钱流水般花出去,家里几乎一分闲钱都不剩。
韩耀虽然年纪小,但非常要强上进,别人都上学他也得上学,必须上,家里不给拿钱他就自己想办法。
秋天大地收割,韩耀混在玉米杆中间捡粮食,冬天就捡煤核,卖钱攒下来一些,藏在家里,结果被韩母偶然翻找出来了,回身就买了五花肉给韩熠补身体。韩耀当时委屈的站在死胡同里嚎啕大哭,他不敢在家里哭,不然挨打没跑的。
韩耀没钱上学的事儿,洪辰知道,他也帮韩耀去捡过粮食,抢过煤核,听说钱全变成肉进了韩熠的肚子里,他也气得直哆嗦,俩小孩儿就在大街上嚎,一个撕心裂肺,一个义愤填膺,情绪和动作都幼稚到可笑的地步,却真挚的无可比拟,没有丝毫虚假和做作。
三块钱的学费在当时仍有很多家庭支付不起,韩耀一个小孩儿能攒下钱更是不易,先前的“存款”都打水漂了,眼看着还有半年就是夏天,韩耀着急,洪辰也给他想办法。
洪父在农机厂上班,每个月工资虽然不多,但他一定会每隔一个礼拜拿出一分钱给孩子,当做他的零花钱。
这是洪父教育孩子的手段,他对洪辰说:“你是我的孩子,我作为父亲,能每星期给你掏一分钱零花钱,再多我拿不起,因为咱家还要拿爸爸剩下的工资生活。这一分钱,你可以买糖,卖冰棍,也可以留起来,越留越多,以后就能用它买现在买不起的东西。别看着钱少,积少成多是力量,能不能积少成多是耐力和决心。”
这每周一分钱的零花,洪辰都是卖冰棍跟韩耀分着吃,或者买糖,用石头砸碎了,分成两份倒进嘴里,糖粒塞进牙缝,甜味随着口水慢慢咽进肚。不过自从韩耀准备攒钱上学,他也开始攒,强忍着不花这钱,不吃甜丝丝的冰块和水果糖。洪父看见他这样,也不动声色的将发放零花钱的周期改成两天一次。
六个月时间,他攒下一块钱,算上韩耀拼命捡煤核,给人推磨的工钱,夏天临近时终于凑够了费用。
对于韩耀自己想办法上学这件事,韩家人没什么想法,甚至没当回事,他能弄来钱上学是他自己的事,家里没钱就不给他拿,有钱再说。
后来韩熠好了出院回家,家里渐渐的也缓过劲儿来,韩父较之韩母稍稍有点儿良心,但更多的还是觉得他老韩好歹在行政厅有个位置,别人家小孩都上学,他家差这一个的钱不愿意掏,忒丢人,于是便没克扣韩耀的学费,供他读了小学,初中和高中。
幸而韩耀的上学路通了,却可惜,小学之后,韩耀的生活就再没有了洪辰的陪伴。
小学四年级,洪辰的父亲被借调到外地厂子工作,一年后正式调职转厂,洪家搬走了,搬到另一个城市。
从一九七一年开始,他们整整十四年没见过面。
直到一九八五年的初夏,韩耀根据烟贩子提供的消息,去往烟台联系可靠的私人运输门路,没想到这位搞私人运输的“可靠老板”,竟就是多年没见的挚友。
久别重逢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尤其是洪辰,眼睛都湿了,韩耀也高兴的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狠狠拥抱对方,细细端详对方的模样,说不出话。
彼此在对方眼里真丝毫没变,仿佛都还跟小时候一样,洪辰还是那个稳重的洪辰,韩子还是那个胆大的韩子。长大的只是身体,心没变,感情也没变。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