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宋所谓“路引”的问题(第 2/2 页)
坐商,大多数在籍的手工业者,也是不许流动的。
瓦子小姐、茶行掌柜、机户、匠户这些都是一年几次要交税。还要服至少两次徭役的技术工人,不能随时找不到人。
譬如,匠作坊(将作),在徽宗时代绝大多数是高俅的军队在干活。史载常有七千将作军。但仍有时候会干不过来,这就要征发劳役。这徭役是庶民义务来的,不可逃避。只有读书人和贵族可以免役。
只剩下行商,和流浪打工仔可以流动。
行商又是怎么流动的呢?
1、法律规定:野生商人到埠,首先必须自觉去相关行会那里报明一切相关资料、上交规费。不报犯法。
2、报完了行会,还得在行会工作人员的陪伴下,去官府报备。(事实上是把农村保长制度,搬到城里适用于流动性的行商行业。)
3、所有郭户、商户、店家,所有城市常驻户口,门口皆要自觉悬挂户牌,牌子上写明全家男女的年甲、胖瘦、有痣无痣、单双眼皮这一类的醒目特征。倘有亲友来投,随时添上。有人离开,也要注明。发现隐匿不报的,付有司依式论罪。
(大宋在刑律之外,另讲究一套“法式”。法外之法,类似于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这户牌体系,倒是挺有脑洞的自助式先进管理模块。(网吧上网自觉登记身份证,这一招应该就是北宋的首创了)。
4、官差随时抄录以上自助式户牌信息。遇到流民,随时问讯家人口数及状态讯息,发给与户牌同款的浮客牌、工人牌。(略等于暂住证。暂住满一年的转为当地正式的下等杂户。)
暂住者欲迁徙者,也须自觉前往县衙备案。销去旧牌,给发新的“自由行”凭照。(出国护照?)
除此以外,还有一类就是阿辣伯、西域外商,以及海商。这个管理得更严一些。不再详细冗述。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管理办法,所以宋徽宗崇宁年间敢于把人口户口数据统计为:户二十六万一千一百一十七,口四十四万二千九百四。
都精确到个位数了。虽然这数据肯定是有水分。但站在官面上讲,制度起码是在理论上能掌握人口状况的。
所以,无路引,想到浮梁买菜去,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可能。但西门大官人是很容易办到的。本书设定的武大郎,的确走不掉。除非县衙同意免去或顺延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国家义务。
剩下的问题也就只是,北宋的这个XX护照,措辞上叫不叫“路引”了。这个答案很明确,因为没看到史料提及这个说法,所以多半是不叫这个名称的。但这个东西,是有的,不但有,还比本书中说描述的,更复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