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拯救IF哲也大作战(一)(第 4/4 页)
仅仅是擦过他的指尖,降谷零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一瞬。
太冰了,像是所有的温度都被水流带走,只剩下无处可归的灵魂还残存体内。
两人此刻都没有发出声音,他们已经过了遇事不决大喊大叫的阶段,有了一套更加特攻神谷哲也的方针。
诸伏景光轻柔地将自己的手枕到青年的脑后,在降谷零的辅助下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明明是与冰冷的水脱离,落入更加温暖的怀抱,怀中的那人却在不由自主地挣扎着,那瘦削到不正常的苍白手掌下意识抵住他的胸口,送往外推着,却又无力地垂下,反倒连带出更加殷红的血色。
本就苍白的下唇被他紧紧咬住,又因失血过多造不出一丝血色,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更是显得如此狼狈。
像是在雨天从路边被捡到的小动物,虚弱到连声音都发不出,却本能地抗拒着一切人的接近,只能用发颤来表现自己的痛苦和求救。
比神谷哲也轻了太多。
这是诸伏景光的第一个反应。
他清晰地意识到面前这颓丧如即将凋谢的玫瑰一般的利口酒,与他记忆中那虽平淡但依旧鲜活的前辈有着多大的差别。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脑海中已经逐渐模糊的印象在翻涌着,却始终无法将面前这人与记忆里的形象对应起来,就像是两条相似的线路,却因插口的不同无法对接。
诸伏景光惨白着脸,小心翼翼地从这冰冷洁白的牢笼走出去,他与身后的降谷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是他吗?’
‘不是……我不知道!’
但不管是不是,现在这都不是重点。
因为神谷哲也的卧室被他安装得像是个刺猬窝,两人径直奔向了放着医疗箱的客厅,将青年缓缓地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沾着血水的鞋子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换作平时注意整洁的诸伏景光一定会下意识皱起眉,可在此刻,他却连多给一个眼神都顾不上。
‘不能带他去医院。’降谷零用唇语说,‘组织那关过不了,我去烧热水。’
好在两人对神谷哲也的体质都有数,知道尽管到了一般人都无法忍受的致命伤的程度,对后者来说也只是轻飘飘地往历来的疼痛上添一笔。
可悲又可恨的实验,却早就无法追究过往。
诸伏景光从医疗箱中翻出消毒酒精,将后者被血水浸湿的衣袖剪开,看着手臂上糊成一团的绷带,毫不犹豫地一剪子下去。
沾了血水偏粉色的绷带一瞬间散开,露出了下面狰狞的纹身,深深烙在腕骨到小臂上的乌鸦此刻也失了亮色,被模糊的伤遮掩起来。
似乎是专门避免被深究,利口酒手上的伤没有集中在小臂附近,而是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自上而下密布着,一层叠一层,已经好掉的伤又被指甲撕裂,在本就脆弱的体质上显得更加狰狞。
除了最新造的那一道外,其余的都能轻松被长袖遮掩,不留任何痕迹,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行动间无法忽视的疼痛是多么清晰。
诸伏景光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理智在崩盘瓦解,他死死夹住被自己带着晃动的医用酒精,咬着牙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神谷哲也身上的伤他见多了,比这血腥的也不是没有,但……他伤和自伤的差别,中间是足以击碎人灵魂的天堑。
不一样……
他的舌尖抵着上颚,将痛心与愤怒死死地拦在口中,不管是哪个前辈,以他们此时的关系,他甚至连心疼的资格都没有。
细碎的响动从身边传来,降谷零将热水端到茶几上,晃荡的水面上氤氲着热气,也熏得人鼻子一酸。
金发青年保持着放下水的弯腰姿势,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显露出来的纹身。
他还记得前世神谷哲也解开绷带给他看的样子,除了被他硬拽出来的一圈瘀伤外,并没有其他伤痕,而此时……
若非是纹身刻上后便清洗不掉,连带着大面积的刮除都无法遮掩,想必一道道伤疤已经将乌鸦彻底扭曲成黑色的怪物,藏在洁白的绷带底下。
以神谷哲也的体质,这种伤几乎就是永久性的,根本不会隐藏。
最显著的差别就在此刻出现了。
“不是他。”静谧的房间里,传来了轻微又笃定的声音。
一种没由来的庆幸和绝望席卷上两人的身心,庆幸面前这位青年并非是他们记忆里的过去,他们没有茫然地错过忽视了如此多的苦痛,又绝望于这个世界的扭曲和改变。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让利口酒的命运走向另一条更痛苦的道路?
这个世界上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又会与利口酒产生其余的交集吗?
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究竟是什么让利口酒在今晚产生如此过激的举动,明明从其余的伤处来看,都还带着浅尝辄止的意味。
只是想要品尝疼痛和清醒才伤害自己,而不是像今天一样,仿佛想要将灵魂都交给水流,用匕首送自己最后一程。
而今天发生了什么?
诸伏景光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降谷零。
金发青年骨鲠在喉,他细细思考着自己白天的行动,却始终找不到有任何端倪。
难道是因为自己过于放肆的打量直接令利口酒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入侵?还是因为琴酒的这番举动带来了比前世更严重的影响?
‘我不知道。’他说,‘利口酒比之前更为冷漠,他甚至连多余的询问都没有。’
诸伏景光的了解比他更加空白,他们最近的见面本该在明天。
那么,这种情况下的利口酒,明天还会要去体检吗?他能过组织的那一关吗?
诸伏景光想起了此刻还是雪莉的宫野志保,又发觉自己并没有联系方式。
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
两人沉默地帮利口酒处理着伤口,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又把室内的空调热风开起来。
诸伏景光带来的蛋糕早已被人遗忘在一旁,只有上层的糖霜慢慢融化着,彰显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所有能处理的事情处理干净,连带着地板都被诸伏景光拖了一遍。
两人席地坐在地板上,有些疲惫地翻着自己过往模糊的记忆,试图寻找一些可逆转的节点。
‘我们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降谷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关键点就在利口酒身上。’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前辈,我都希望他好好的。’诸伏景光想得比较简单,‘他……只是太孤独了。’
朝夕相处间必会暴露本质,而细心的掌握厨房生杀大权的诸伏景光,自然掌握了得寸进尺的尺度。
一声近乎于无的呛咳声从旁边传来,在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如同一声惊雷。
陷入疲惫状态的两人如同两只嗅到动静的大犬,瞬间将目光灼在了沙发上。
“你们是……?”低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沙发上的青年睁开了双眸,有些迷蒙地朝动静处看去。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瞬间对上那双流淌着浓郁暮色的深色金眸,连面上的激动都顿了一瞬。
“前辈……我是绿川间,这位是安室透。”
诸伏景光对着那警惕中带着打量的眼眸,面不改色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接着,在对方还没开口问话的时候,直截了当地问“您是——”
‘神谷昭明吗?’
那双浓郁的金眸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撑起身子。
只听见“刷啦”一声,像是受惊的野猫站在边缘处想要露出爪子,却不小心脚一滑直接跌下去一般,从头到脚都写着“炸毛”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