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人间客栈(第 2/3 页)

    “雅兴谈不上了，风烛残年，聊以度日罢了，阁下看来也是茶道中人，今日幸得一聚，果真是这几杯茶水的福气哦。”老者将炉火撩拨的更旺了一些。

    “恕我眼拙鼻钝，炉火中所煮的莫非是六十年一熟的茶中极品“无心”?

    老者眼中露出丝许赞赏之色，“无非几片多长了些时日的无心的叶子和枝叶上的残露罢了，若论极品当真是折煞它了。”

    “茶者无心，惟其枝叶上残留隔夜之露水方可与其煮之，惟心中无念之人方能品其之妙，吾等凡夫俗子若能一见已是有幸三生，何敢轻易谈尝。”老鬼正襟危坐，一脸郑重其事的平静。

    “阁下言重了，“无心”只可品于有缘人，诸位今日到此，“无心”亦到此，此乃天意，若不亲尝于诸位才真是“无心”之失。”

    “既然如此，那吾等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老鬼说着又再深深一揖。

    “如此甚好，桃花倒茶吧”，老者看着炉火中的茶水，仿佛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们在一套不知名的木椅上坐下，花花悄悄告诉我这是上等的金丝楠木，一套的价值现在已经无可估量了。

    桃花将炉火中的茶水轻轻倒在一只雪白色的茶壶里，我们每个人的面前已经摆上了一只配套的雪白色的瓷杯，这种白和桃花的皮肤是两种不同感觉的白，这种白仿佛骨头里透出一种凉意，而桃花的白是从心里透出一种暖色。

    她轻轻的走到每个人面前，缓缓将茶水倒到我们每个人杯里，她的手稳的出奇，随手一扬，茶水便缓缓流出，到茶杯三分之二处便止，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毫。茶水在炉火中烧的滚烫，在落入杯子之前仿佛都是沸腾的，可一旦落入杯子却立刻安静下来，如一个听话的处子。

    老鬼端起杯子向老者一行礼，“也许只有这雪瓷才真正不辜负这茶中极品，前辈真的是“无心”的知己。”

    老人轻呡一口手中的茶水，眼中却含着万般情谊，“阁下才是老朽的知己，这套茶器正是后主李煜的最心爱的雪瓷，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只是这茶喜极烫需极寒之物乘之，这套瓷器也马马虎虎算是般配。”

    “前辈说到知己真是抬举在下了，一口“无心”入口，我们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贪欢一晌啊，而且如果宋朝官窑的镇窑之宝都算是马马虎虎的吧，天下应该真的就是再无瓷器了。

    我听着老鬼和老者的谈话，我不懂茶，也不长喝，手中的茶水极清，清的仿佛可以看到杯中的自己，老鬼说心中无念方能尝其妙，若真如此，我就是喝光茶水也悟不出“无心”之味了。

    谁又能真正是无念之人？

    唯有无念是否方能无心？

    无心无念是否辜负这苍茫一生？

    大家都静静品着杯中香茗，极烫的茶水偎依在极寒的雪瓷里，杯中的雾气袅袅腾起，渐渐和远方的雨雾已融为一体。

    老鬼和老者依然在谈论着茶味和古玩，其他人都安静在茶香和丝雨里，这样的天气和氛围让每个人都变得柔软，甚至偶尔不经意扫落心间的一只羽毛或者花瓣都让你猝不及防。

    “前辈和两个孙女一直住在这样的大宅子里吗？当真是清闲舒适的很啊，”冰女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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