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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破阵25(第 2/4 页)

    老大夫说的细致,戚浔也听得认真,她仔细回忆公主府侍婢们的证词,虽说秦瞻会有性情大变焦躁易怒之状,却未说他会卧床养病,戚浔不由问:“那倘若未曾停药,也并未卧床养病呢?”

    老大夫咂摸片刻,“那日积月累,癔症发作的频率虽然会变低,但会中毒极深,除了先前的中毒之状外,服药之人还会抽搐昏迷,失去意识,严重的会在抽搐中窒息而亡,若正好碰到癔症发作,说不定癔症发时,会格外疯狂。”

    戚浔放下诊银,告辞离去,出了宝仁堂大门,戚浔想到傅玦说秦瞻在崇政殿被激怒病发,模样的确癫狂无状,再想到这么多年,他从未被长公主发现,倒也有些合了老大夫之言,她定了定神,先回衙门复命。

    日头西斜,戚浔回大理寺之时,郑怀兴和蒋维已经离开,只剩下孙律和宋怀瑾在堂中说话,戚浔归来,宋怀瑾便道:“下官都未想到,倒是戚浔想到了——”

    他又对戚浔道:“快,问得如何,你来说说。”

    戚浔进门行礼,“问了大夫,的确是治癔症的方子,开方子的大夫十分老道,是治癔症的良药,有毒性,但不算致命,只要用药停药得当。”

    宋怀瑾松了口气,“那便再没问题了。”

    孙律扫了戚浔两眼,问宋怀瑾,“派去找那嬷嬷的人何时回来?”

    “最早也是明天晚上。”

    孙律颔首,“现有的证供倒也足够,之后得了其他证据,再补足便好,此番虽是紧急,但一切要做得周全,今日刑部衙门连夜审完公主府小厮侍婢,明日一道送来大理寺,明天你们多辛苦。”

    孙律不打算多留,宋怀瑾便起身相送,他刚走到门口,戚浔忍不住道:“指挥使留步——”

    孙律转身看戚浔,戚浔便道:“指挥使在瑶华行宫曾想起当年一幕,似和山茶花有关,却并未想清楚,指挥使可能回忆回忆,是否和公主所戴的发饰有关?”

    孙律是男子,何曾懂得女子发饰?他皱起眉头,戚浔便道:“那日在长公主殿下的闺房中,卑职发现了许多绢花,于是卑职想,指挥使记得的,应当不是当日开在行宫中的山茶花,也不是什么宫裙绣样,而很可能是长公主殿下发髻上的饰物。”

    孙律心头一动,但他当时年幼,又对女子饰物所知甚少,虽觉戚浔所言可能性极大,却仍觉脑中混沌不明,“确有此可能,但我暂未忆起。”

    戚浔做此想,却也不明是否与案子有关,见状自不好再问。

    宋怀瑾送了孙律离开,回来便还看到戚浔站在门口发怔,他无奈道:“别想了,明日将长公主府上下的证供一核验,后日行刑,这案子便算落定了,此番咱们跟着拱卫司行事,后面追责当年办案的旧臣才有得忙,近来京城太平,你多帮着魏主簿,王肃和朱赟他们一走,咱们可缺人手的紧。”

    戚浔自当应下,宋怀瑾一边进门一边道:“陛下要给王爷他们恢复爵位与门庭,到年末之前,京城之中也算有得热闹可看,只是不知陆家后人如今是何许人也——”

    戚浔听到此处,欲言又止,“或许是大人认识之人。”

    宋怀瑾眉头微抬,“总不可能是在衙门当差的,那也太过胆大了,王爷是有临江侯相护,其他人难道敢回京进衙门?”

    戚浔语塞,这时,宋怀瑾却抬眸看向她身后,“王爷——”

    戚浔心头一跳,转身去看,正门处站着的真是傅玦,她眼瞳亮了亮,随宋怀瑾一同上前行礼,他二人寒暄两句,傅玦目光便落在了戚浔身上,“可能下值了?”

    宋怀瑾轻咳一声,“走吧走吧,也没什么要你做的了。”

    戚浔忙道谢,随傅玦离了衙门。

    出了衙门,外头正是余晖融金之时,傅玦掀起帘络,令她先上马车,戚浔眨了眨眼,借着他的手臂爬上去,刚坐定,傅玦便矮身进了马车。

    “我们去城东。”

    傅玦坐在主位上,“昨日怎未来王府?”

    戚浔一番解释,直道圣旨未下,不敢太过无忌,傅玦弯唇,“今晨入宫面圣,平反的议程已定,只待明日,会与驸马罪诏一同昭告天下,你且安心。”

    戚浔呼吸一紧,“当真再无变数吗?”

    傅玦闻言便握住戚浔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拉,待戚浔靠近,他安抚道:“这一次,是真的能为族中平反,不会再有变数。”

    戚浔前日尚能稳着心神,可今日当着傅玦,顿觉一股酸涩直冲鼻腔,车厢里光线昏暗,傅玦看不清她神情,却明白她心中多少苦痛委屈无处可诉,他倾身将人揽入怀中,又在她发顶亲了亲。

    戚浔回拥住傅玦,将眼眶湿润尽数蹭在了他怀里,又听傅玦温声道:“皇帝以为卫氏后继无人,我已告诉他卫家小姐尚在人世,永信侯府还归于你,到时候命人将侯府与芷园重新修葺,我与你讲伯父伯母还有你哥哥的旧事。”

    戚浔闷闷地“嗯”了一声,忽而想起一事,又道:“但我是女子,大周没有女子继承爵位的先例。”

    傅玦轻抚她发顶的手微顿,“有两个法子,你可要听听?”

    戚浔抬眸看他,自是愿闻其详,傅玦不知想到什么,言辞格外斟酌,“第一种法子,是似傅琼一般,从卫家旁支之中择一人继承爵位,延续卫氏香火,还有一法——”

    戚浔双眸黑白分明地望着他,傅玦吞咽了一下,“便是将来,在你我子嗣之中择一子姓卫,自小送去永信侯府养大,继承卫氏爵位。”

    戚浔先未明白傅玦怎有“你我子嗣”一说,待反应过来,面颊瞬时着火一般,她眸子瞪大,又羞又惊,人都呆住。

    傅玦心中失笑,面上一本正经道:“从旁支择子,多有隐患,但亦要看你我有无子嗣之缘,倘若没有,择人之时便要多费些功夫。”

    见戚浔仍未做声,傅玦牵唇道:“这些事自有我替你周全,待一切安稳下来,我会询你之意安排你我之事,眼下你不必为此烦忧。”

    戚浔心跳得极快,面上也热意不减,听到此处缓缓松了口气。

    待马车在城东私宅之外停下时已经是夜幕初临,巷子里只有一站幽灯微明,戚浔随傅玦下马车,一眼看到陈伯在门口相候。

    傅玦道:“陈伯是宁家旧仆,当年护送我北上,被父亲一同救下。”

    话音落下,陈伯上前来,“拜见小姐——”

    戚浔怎敢受礼,忙上前去扶,傅玦笑道:“初时他便知道你身份,只是怕吓着你,不敢多言。”

    二人进院门,陈伯动容地道:“如今总算能使冤案昭雪,今日是公子和小姐来此,再过几日,老奴便能等到表少爷和表小姐同来,有生之年得见此景,老奴真是死也瞑目了。”

    戚浔心底又泛起热潮,“陈伯长命百岁,往后还有许多好景可看呢。”

    陈伯连连应是,送他们入花厅后便去厨房备菜,戚浔看着这熟悉的厅堂,不由想起当初在此误会傅玦之意闹了大笑话,傅玦也记起,笑道:“当初你疑我,我面上虽未显,却也有些自省——”

    戚浔扬眉,“王爷自省什么?”

    傅玦笑意更深,“我初见你,只觉是和当年的妹妹重逢,见你吃了许多苦头,却心性极佳,便只想护你怜惜你,并未生旁的心思,我心底以你兄长自居,亦自觉坦荡,因此事事周全,但后来想想,那时已有些不同了。”

    戚浔听见他剖白过往,虽觉赧然,却眼珠儿微转,大方道:“王爷之行,令大理寺上下都觉古怪,便真是世交家的妹妹,也没有那样周全的。”

    “那是旁人不知我们经历了什么。”

    傅玦眼瞳深湛,“自我知道你如何长大,我便想,待回京之后定要好好照拂于你,后来心悦与你,这念头自然有增无减。”

    戚浔明白傅玦之意,她心底已非单纯情动,而是这份缠绕在他们几人之间的同命相惜之谊,令爱慕也变得深切沉重,所幸,如今都熬到头了。

    陈伯将晚膳送上时,傅玦令他同桌落座,陈伯并未动筷,只说起当年北上逃亡之行,提起卫泽,陈伯哀叹连连,“世子太过可惜了,若他还活在世上,必定是与卫侯爷一般文采惊世的大家,若入朝为官,不知要造福多少百姓。”

    “知道驸马认罪,老奴便给老爷夫人们、还有世子烧了祭文,等昭告天下,恢复了公子小姐们的身份,再好好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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