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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程米直接将整个脑袋伸了进去。
迟左尘第一个看到程米，于是他立刻走了出来。
看到迟左尘，程米像平时一样，用拳头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说：“考得怎么样呀？”
迟左尘看着程米，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迟左尘这副为难的样子，程米突然就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然后走过去说：“不是吧，你不会没考好吧……千万不要难过啊，你放心，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不是，我……”
“诶，苏以珩呢？他的考点也不远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路上堵车了吗？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
程米刚拿出手机，胳膊就被迟左尘抓住。
程米疑惑地看着迟左尘，“怎么回事？你们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没，没什么。你吃饭了吗？”迟左尘吞吞吐吐地说。
程米皱着眉头看着他，“还没吃啊，现在才下午。吃午饭还是晚饭啊？”
“那你肯定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迟左尘拉着程米就往校门外走。
程米把迟左尘的手甩开，“你今天到底什么回事啊？就算是要去吃饭，也应该等江小艾和苏以珩来了一起吧。”
“那个，苏以珩，今天可能暂时来不了了。”迟左尘神色为难。
“嗯？”程米看着迟左尘，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来不了了？可是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高考之前就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没有，没出什么事。就是他的家里今天有点事，所以就不来学校了。”
程米显然不信。
这时候，从校门外又走进来两个女生，好像是高一或者高二的。
“你听说了没？我们学校的那个风云人物，就是学神苏以珩，高考第一天被人在学校门口打了。还是被周围的老师发现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身上都是血。”
“啊？你听谁说的？是不是谣言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突然没了？”
“听说学校也在封锁消息，警察还在正在调查。那天他们去的医院，我小姨也在里面工作，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两个女生边讨论边走远了。
程米此刻像块石雕一样被定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消化了那两个女孩子说的话，又想到刚刚迟左尘奇怪的反应。
程米突然笑了，她看着迟左尘，说：“你听到刚刚那两个女生说什么了没？她们可真会开玩笑，我前两天才刚刚看见他好好的。这年头，人一出名什么谣言都有。等会苏以珩来了，她们就打脸了。”
迟左尘看着程米的样子，很是心疼。他不想让程米难过，但是他更不想让程米一直欺骗自己。
“是真的。”迟左尘说。
程米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然后她又笑了，“你也跟我开玩笑，我跟你说，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昨天就知道了，我就在本校考试。昨天中午学校突然来了很多警察和医生，学校后面的巷子里也都是血迹。”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苏以珩啊。”程米大吼：“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往人家头上扣帽子。”
迟左尘按住程米的肩膀，“今天下午，我一考完试就去医院了，见到了苏以珩的家人。”
“那苏以珩呢？”程米问。
“他家里人说，他已经走了……让我不要再进去打扰了。”迟左尘从来没有感觉说话这么艰难。
“走了？他们的意思是苏以珩已经恢复了，然后自己回家了对不对？”程米紧紧地抓住迟左尘的胳膊。
“不是，就是他已经不在了。他人死了！死了你懂不懂？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程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你一定是和苏以珩合起伙来逗我玩的。他在哪个医院？我要亲眼去看看，不然我不信。”
迟左尘拉住往门外跑的程米，“不用去了，他们已经走了。听说他们全家会出国举办葬礼。”
程米的脚步停留在原地，一直念叨着几个字：“出国……葬礼……苏以珩……不在了……”
程米像个游魂一样往回走，迟左尘叫了她好几声，她也听不见。
——
此时，m国。
苏以珩的主治医生给苏以珩的爷爷，也就是苏永宗打电话。
“我孙子怎么样了？”苏永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却夹杂了一些颤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经过一夜的治疗，我们暂时稳定住了他的生命体征。但是由于受伤失血过于严重，后续的事情还不好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花了那么多钱你跟我说你也不确定。我不管，我们苏家就这么一个孙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醒过来。”
电话那边的医生似乎也有些为难。“我们打电话是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
“经过治疗我们发现，您的孙子头部受到重创。大脑皮层有淤积的血块，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导致记忆力受损或者智力障碍。”
“那你们还说什么，赶快去治啊！”苏永宗大吼。
“这项技术我们尚不成熟，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手术的风险是70%，如果你们执意要动手术的话，需要过来签病危通知书。”
“如果不治疗会怎么样？”
“这个也分情况。看他醒过来之后恢复的状态。有的人可能会因此留下后遗症，但也有的人经过时间的推移，脑子内部的血块会逐渐消失。我们建议你们先等他醒过来再说。但是如果你们现在执意要动手术的话也可以，我们这边只是给你提供建议。”
苏永宗叹了一口气，“唉，那就按你们说的来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个月后——
“哇塞，程小米，你真的好厉害啊！文科年级第一，完全可以上c大最好的专业了。”江小艾激动地抱着程米大叫。感觉比自己考上了还高兴。
然而此时的当事人却并没有多么激动的情绪。程米只是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的成绩单，然后就把网页关了。
江小艾看到程米离开，也连忙关了自己的电脑追了上去。
“程小米……”江小艾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程米打断，“挺好的，走，我请你吃饭。”
虽然已经毕业，但她们还是来了学校门口的小吃街。
正值盛夏，空气里弥漫着燥热。本想吃点清凉的东西消消暑，但程米却执意点了火锅。
热腾腾的火锅端上来之后，江小艾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在冒火。而她们两个周围桌子的人，也走的远远的。
“老板，来一箱啤酒。”程米吆喝着。
“程小米，你不是不会喝酒吗？点这么多干什么？”
“今天高兴。没关系，我请你。”
程米灌了一大口酒，嗓子里感觉火辣辣的，她下意识就要吐出来，但是她忍住了。一杯接着一杯，程米感觉酒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下咽。
江小艾坐在那里，一直看着程米。她知道她拦不住程米，只能静静的等着她发泄。
“小艾，你吃啊，今天我请你的，点了这么多，不吃多浪费呀。”
江小艾看着面前的鸳鸯锅。以前她和程米两个人单独出门吃饭的时候，甚至加上迟左尘。他们三个人吃火锅，都是全辣锅。
而今天，程米却一点辣椒都没有碰。
喝了六七瓶，来来回回去了几趟厕所。程米再次拿起手上的酒瓶，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我酒量这么好，为什么还没有醉？”
江小艾知道她自己等会一个人是抬不动程米的，她连忙给迟左尘发了个微信过去。
“程小米，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明天还要去学校填志愿。”
程米把江小艾的手挡开，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胡说，我没醉。今天多高兴啊，我居然考上了c大。嘿嘿，嘿嘿……”
笑着笑着，程米突然又瘫倒在桌子上，声音更咽着说：“我应该开心的，可是，我怎么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没有。我应该非常开心的。”
说着说着，程米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就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程小米？程小米？”江小艾小心翼翼地喊着，然后确定程米是睡着了。
江小艾有些后悔和程米出来吃饭了。不过这段时间，程米什么话都不说，今天至少还在酒醉之后说了几句话。
正当江小艾感到坐立不安的时候，迟左尘来了。
迟左尘背起烂醉在桌子上的程米，然后和江小艾一起往回走。
“她怎么喝这么多？你也不拦着点。”迟左尘说。
“我……你觉得我能拦住吗？”
“唉。”迟左尘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这些天一直把自己的心事封闭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一个月来，谁也没敢在程米面前提“苏以珩”三个字。这个名字好像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但是不提，不代表忘记。
高考结束，大家都成群结伴去各个地方旅游，happy。只有程米，每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拼命的刷题。
连祁爸爸也很奇怪，自己女儿怎么高考结束了还这么努力？而且，话也很少，没有以前那么活泼爱笑了。
后来迟左尘告诉祁爸爸，程米的一个好朋友去世的消息，祁爸爸才有所了解。
多次想要安慰自己的女儿，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程米表面上看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程小米啊，做什么事情都要看开一点，毕竟我们……”
“爸，我吃饱了。”
餐桌上，祁爸爸刚想说些什么，程米就放下碗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如果她能说出来，或者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应该会好受很多。但是她却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迟左尘无奈的地说。
“可能，她相信，他还活着吧。”
大家都知道江小艾口中的他是谁，那个曾经风云了整个学校的人。
“嘿嘿，我考上c大了。来，接着喝！”迟左尘背上的人还在说着梦话。
第二天醒来，程米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头痛欲裂。
本想再睡一会，但是因为今天要返校填志愿，程米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清醒过来之后，程米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舅舅的家，也不是江小艾的家。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
程米有些警惕，但是昨天晚上自己喝断片了，什么也不记得。
这时候，迟左尘从门口进来，拿着早饭。
程米这才放心地下床。洗漱完准备吃早饭。
“先把这个吃了。”迟左尘递过来一杯水和一粒药。
程米看着迟左尘，没有说话，好像在问：“这是什么？”
“醒酒药，缓解头痛的，毒不死你。”
要是往常，程米早就跳起来和迟左尘拌嘴了。但是现在，程米只是默默地接过迟左尘手里的东西，然后说了一句“谢谢”。
迟左尘看到程米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跟着一起吃早饭，然后回学校。
程米到了学校之后，感觉周围的同学还有老师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赏。
程米不喜欢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于是加快脚步进了自己的班级。
因为苏以珩不在，理科状元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传的男生。也不是迟左尘，他因为苏以珩的事情有些分心，发挥失常。
现在是网上填志愿，大家并没有在教室里待多久，就起身前往机房了。
巧的是，在机房门口，程米又碰见了迟左尘和江小艾。
三个人一起进去。程米最先填完。
本以为程米会介怀苏以珩的关系，不会填c大，改填同层次的其他学校。
没想到程米走了之后，江小艾发现程米的电脑上只有短短的一行：c大，天文学。
江小艾和迟左尘出来之后，发现程米已经不在门外了。
江小艾好奇地问：“之前没听说程小米对天文学感兴趣啊？我还以为她会选语言类的专业，怎么现在只选了一个天文学。它貌似也不是c大最好的专业。”
迟左尘犹豫了一会，然后说：“这是苏以珩之前想选的专业。”
听到这话，江小艾也适时地闭了嘴。
——
此时，m国。
在经历了一个月反反覆覆的治疗之后，苏以珩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自己的额头显得有些头疼。他看了看四周，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此时的他，甚至对自己也很陌生。
医生检查过后，赶紧给国内的苏永宗打了电话。“人已经清醒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智力也没有受什么影响，但是记忆力有所缺失，不知道是睡多了脑袋不清醒，还是因为大脑皮层血块的阻碍，他现在连他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听到苏以珩智力没有受到影响，苏永宗放下心来。
那边的医生又接着说：“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尽快给他安排手术，切除大脑皮层的血块，帮助他恢复记忆。不过手术还是有风险的，你们也要商量考虑一下。”
苏永宗踌躇了一会，然后说：“如果不做手术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我们也不太好说。他日后可能会自己想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这些在医学史上都有发生过，我们不能轻易下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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