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厄运的路上(一)(第 2/3 页)
闲暇时又可以来到赏景的船顶,近距离地览看江波浩渺。
李拓几乎是每日都来,有时凝望会儿青玉,有时遥看一眼大江。
今天的船顶倒是人满为患,除了搭桌子,屁股根本无处放,他同一个书生好商好量,书生却没怎么搭理他。既没答应,也无婉拒,于是李拓便自顾自地坐了——而适才他一副心思都放在玉饰之上,此刻偏了偏头,才看到迎面的书生正在一个劲地用一根竹签往木桌里扎。
李拓本不是个多嘴舌的人,实在是感念对方没拒绝让自己坐下,瞧见船老大正缓缓走来,才提醒道:“当心身后,被他望见了,可得让你赔桌子。”
书生置气道:“赔就赔,我既然当得上‘三大帮会’的账房,还会计较这么一点银两!”
“三大帮会”的名号大抵是从正月后开始在大荒中传响的。
李拓悠悠道:“既然都当上了他们的账房,这辈子都有着落了,还生什么闷气啊?”
书生恨道:“自然是气恼隔壁那个蛮子啊。”他霍地把签立在桌子上,凶巴巴向李拓看望,道:“兄台,你来给我评评理!”
事情说来也有些无奈,楼船一路南下,抵达雍海州的时候,上来了一个来自荒外的蛮子,大抵是回豫石州的,不幸在书生的隔壁住下。
书生抱怨道:“这蛮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分明一个人,也要叽里咕噜地说一整串鸟话,更可气的还总是在晚上念叨,而且必定喝醉了酒,咕噜到紧要处,甚至拍捶着床铺叫闹……”
蛮子如此三番四次搞了五六个夜晚,住在他隔壁、对面的船客自是经受不了,磋商了一二,便找长得最斯文的书生作代表进门劝告,大抵想的是尽量降低冲突的可能。谁料书生一个屁都还不曾放,就被蛮子一脚踹出来了。
书生指着自己的眼角和面颊,气愤地道:“你看看,你看看……”
李拓道:“是淤青,我看到了。”
书生攥紧了竹签又开始扎,一边扎还一边道:“你说气不气!”
李拓道:“你就算把桌子扎穿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若是你,就去扎他。”他挪了挪下巴,示意书生看背后:“他岂非出来了。”
果然就见一个头上缠绑着一圈麻绳的粗犷大汉冲到了甲板上,赤裸着半身,黝黑的肌肉结实健壮,随随便便地扯开腰带,迎着江风朝水里撒尿。
书生瞧他蛮横无理的模样,脖子抖得像筛糠一样,摆摆手道:“我才不和他一般计较。”
然而与之计较的人很快就来了。
船老大跑到他身旁,拍了拍粗壮的肩膀,道:“这位爷,江上可不兴这样,惹恼了底下的神王,它可要倒海翻江。”
蛮子甩开他的手掌,不屑地接着尿,嘴里道:“呜噜噜,咕噜噜,巴巴呼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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