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伤患(第 1/3 页)
一对直挺挺的耳朵在树梢上欢快地摇曳。
摇耳朵的当然是半截身子仍在水里的赤红绒兔,刻下它已在暖潭中瘫躺了一个时辰,五脏六腑和身躯的伤都得到恢复滋养,痛苦已然弭消,如果不是腰上还有龙尾抽出的那道疤纵贯着,它甚至忘记了曾和那睚眦在此打过架。
可它却绝没有忘了自己刚下树时,毛驴阿涩对自己肆意的嘲笑。
黑洞洞的小鼻子一闻到毛驴的气息,那对圆鼓鼓的小豆眼就睁开了,眼中带着凶狠,瞪住对方,跟着兔身一个挺立,前肢拍在胸膛晃曳,咧开的一双大板牙则随着脑袋瓜动荡不已。
阿涩怕,怕赤红绒兔变大,脖子陡然就望水里藏,自欺欺驴的屁股露在潭面上颤摇。
好半晌,见它并未化为霸道的模样,阿涩才重新把脑袋一翘,腆着脸,破口糙牙赔着笑,一步步向赤红猿兔靠。
当然是来求饶的。
这赤红绒兔一旦变作猿兔,岂非把睚眦都打得满地找牙,阿涩估摸着,那比王家院门前石狮子还要大的拳头,自己绝对挨不了三下。
阿涩只得争取一拳不挨地露出谄媚微笑,一边与赤红绒兔保持着拔蹄逃生的距离,一边眯着眼睛、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跟哈巴狗一个样。
它可不能让彼此间的一点点“小误会”变成隔夜仇啊。
瞧着摇头晃脑拍胸膛的赤红绒兔累得又躺入潭水里,阿涩的胆子又大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靠近,继而把粉嫩的舌头伸起,向它的胳肢窝舔去。
一开始它是拒绝的。
虽然累得站不起,它兀自固执地摆弄开前肢,将舔来的舌头纷纷剥去。
然而一心求得原谅的毛驴却契而不舍得紧,左边舔不成就换右边,右边舔不到就改为下面,把那条右后肢舔得舒舒服服了,赤红绒兔也就不阻止了,甚至还发出了“吱吱”的声音,享受地闭上眼睛。
你不得不佩服阿涩舔兔的这一套,陡然把仇恨化于无形,甚至让兔子都上了瘾,好几次才把舌头撤去,就忿忿地睁开眼睛,旋踵探出一肢,伸入阿涩的破嘴里,立即把舌头拽了出去。
这一兔一驴兀自嬉戏,躺在一边的李拓却始终未醒。
他周身浸泡在水里,只露鼻子,一呼一吸俱是很浅很轻,却也均匀,甚至吹出了相差无几的水纹涟漪。
洞穿腰腹的那一道剑疤正在缓缓愈合,里面同样被绞伤了的肠子、内脏也悄然恢复着;眼眶周边有无数细碎如同皱纹的血丝,俱是因睚眦魂灵涌入、凶撑怒瞪眼眸而撕裂伤,刻下缓慢得一条条康复如初;就连以往的一下老疤,譬如肩胛、大腿被刀嘴鱼钻出的疤、左胸膛被剪刀扎下的疤,虽不可能弭消,倒也渐渐变得没那么丑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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