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粉影缭乱(第 1/3 页)
鸿亨酒馆当然不是什么大酒馆。
它看上去就像是随随便便在角落支起的小摊,空间局促得甚至打不出招牌,三三两两的客人简直就可以把摊官坐满,却已然让店家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也是其赖以生存的买卖。店家勤勤恳恳,天不亮已然开摊,天漆暗才把门板合关。
酒馆卖的酒水只能算一般,没有专门的特色或者稀奇古怪,都是些随处可见的烧刀子、女儿红、竹叶青……称得上稀罕的,大概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坛用来压箱底的大曲和茅台。
可好在老板顶会做面,不论是炒面、冷面、烩面、担担面、刀削面、炸酱面还是片儿川,都能满足食客肚子里的各种馋,而他岂非还有个拿手的绝活,牛三鲜!牛肉切片、牛肚切丝、牛筋切条,放在温水里简单一焯,再加上香油、辣子、盐巴、糖粒调口,随后和着新擀的筋道面条一块下骨髓汤,闷烫十三息就得立刻入碗,再撒上蒜末葱段、萝卜干和咸菜花。
这样的面无论配上什么样的酒,都能把顾客招来,何况他们俩的肚子早已饥馋。
我说的当然是孟卿衣和李拓,送完了冻梨棠的孟卿衣和李拓。
路过鸿亨酒馆,两个人的肚皮简直是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毕竟,他们一个是漏夜坐着乘风破浪的马轮舟,穿过雨下狂乱的龙蛇江向风暖城赶,六七个时辰内也就只有几个包子在胃里面消磨;而另一个则是昨天整日不曾进食,饮醉后更把胃里的酸液也吐了个够,一觉醒来已到闷燥的午后,至今垫肚子的也只有醒酒汤和冻梨棠。
二人不由分说地往酒馆里坐。
虽说都是饥肠辘辘,吃起面来又截然不同。
孟卿衣可以说是胡吃海塞,一双筷子马不停蹄地在碗里拨弄,牛肉和面条就像是灰尘一样被扫到嘴中,倘使有饿死鬼投胎,模样一定同他差不多;反观李拓,却是细嚼慢咽,克制戏多,总是将勺里舀的汤同筷子夹的面和在一块含入口中,牙齿把一切咬碎后,才吞入喉。
所以在孟卿衣打算点第二碗面的时候,李拓岂非才吃了一半。
孟卿衣喟叹:“你小子变性了?居然吃得这么慢?”
在他的印象里,对方向来不愿意在“吃”上面浪费太多时段。
李拓本就无神的目光更黯,道:“我不得不慢。”
孟卿衣道:“哦?”
李拓寂寞道:“太快吃完,接下去岂非就要无事可干!”
他是在送完冻梨棠后蓦然发现的。
以往的五年,他都在为由湖底捞玉而忙忙碌碌;接下来的五年呢?他已经想不到人生的去处。
孟卿衣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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