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厄运的路上(三)(第 1/4 页)
扬鞭打马自然威风,骑驴赶路也不见得落魄,七百年间,稳坐毛驴的世外高人何曾少过!可倘使骑的是一头大爷,那就不是倒霉可以形容的了。
假若李拓告诉你自己骑的就是一头大爷,相信他,他绝没有错。
进五步退三步可算不得什么,这匹灰溜溜的毛驴非但好吃懒做、且竭尽全力的双标,别想着可以诓骗它——在它眼前垂吊一只胡萝卜,只要不曾亲自喂到嘴里,它就当没见过,然后索性扑在街道正中。你顺着脾性让它吃饱了、喝足了,也坚决不聆听摆弄;只要碰上了美艳的姑娘,必定是咧着笑脸往前冲,摇着尾巴去求惹对方的爱宠,脸皮厚得连高老庄的那位也比不过;而碰上男人,它便没了好脸色露,假若男人几天不曾净身、闻着烘臭,它不惜原路返还,绕一大圈再走。
如果不是荆琅州几乎就在眼前了,即便是李拓这般平淡、克己的性子,也得踹它七八百遍耳朵。
事实上,李拓并非没有把它踹过,甚至就在前段时间,一个天色稍暗的下午。
那日,他们恰好踱走在荒芜的老林中,路过一棵枯死接近百年的朽树时,毛驴忽而便拔不动步了。李拓觉得蹊跷,眼睛便顺着它的视线而动,随后在树下瞅见了一朵蘑菇。
树边长出蘑菇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人惊异的是蘑菇分外冶艳,光是菇瓣仔细数来就有十三片,更别提还是赤橙黄绿的各式颜色。
没见过世面的毛驴下意识觉得五光十色的定是好货,围着枯树绕得三圈,压不住欲念地咧开了那张糙牙破口。
知道彩菇通常带有剧毒的李拓不得不动,唯一的办法就是抬脚踹它的耳朵。
这一脚算不得重,却足够踹得菇片跌出它的喉咙,随后在杂乱无章的林丛里不知所踪。
毛驴“呜哇”地嘶叫,听得出很是恼火,驴脾气猛然往脑门一冲,顿时暴走!它使了浑身解数上下蹦跳、左右狂抖,果真凭借着蛮力将李拓甩落。
李拓人在空中绕了三圈,才好不容易站稳妥,然后看见了毛驴扭过脸来,表情分明是冷嘲热讽。他还能做什么,只得无可奈何地看着毛驴扬长而走。
好在他也曾于林野之间独自生存过,只要背包里仍有干粮、囊里的清水足够,便能活。
刻下看来,可以歇脚的村落无疑错过,天色暗得极快,便唯有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应付一宿。首先需要寻找一个避风口,接着还要拾掇些干柴生烈火;在外过夜,火焰非但能有效的驱走各样的蛇虫猛兽,也可以保证身子不会受冻。
近些日子都不曾下雨,又置身于林丛,干柴属实有很多。
就在他拾起最后一捆木柴时,忽然间望见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用肩臂揉了揉眼,这才肯定自己觑见的不是海市蜃楼。
他居然在坡脚下看到了一片池塘和草房。
明月和星点在池塘上映落,草房漆黑一片,无甚灯火。倘使屋子荒废,或许能容得自己一宿,可李拓还是率先摇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也有好运的时候。
即便如此,李拓还是向着草房走了走,到了近处,简直还能看到房顶上已然筑了鸟窝,幼鸟叫的岂非还有些欢脱。
他推门而入,不见有人住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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