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捞泥的李拓(第 1/3 页)
参天的绿柳倒映在白谧湖中,湖水间悠悠荡漾起几许凌波。
涟漪平缓后,湖面澄澈如镜,重新照映了小秋。小秋坐在湖边,垂伸出双脚,失落地摆动,接着挽开了手,再次将一粒石子激拍入湖水中。
小秋失落,因为寂寞。阿爹带着大哥在田里务农,阿娘背着小妹去作坊操持女红,只留下他一个人无所适从。原本还可以来湖边找李大哥说些闲话,可打从正月以后,那位成天就知道“噗通”跳下水的李大哥好似蒸发了一样,再不知影踪。
小秋不由想到了李大哥的脸,利落的短发,清癯的面容,一双死鱼眼黯然无光,唯一长得还不错的是高耸的鼻梁,可搭配上薄唇,难免显得既无情、又落拓。
小秋点了点头,他必须要用落拓来形容,谁让对方连半点边幅也不修,发梢时常看得见油,眼角的黄眵也很少揉,下巴动不动就长出血红的痘,指甲缝里总是残有洗不净的污垢。更别提衣着了,上衬破破漏漏,裤子边角斑驳,靴子底还烙了个大洞,唯一体面的是那件灰扑扑的披风,可到底还是发着旧。
不是一般的披风,下?赫然是刀锋。
小秋时常揣摩,莫非李大哥是个江湖高手?否则又何以随身藏有刀锋!
他愈这么想,愈是用力点头。
仰仗白谧湖生存的人何其多,渔夫沉潜捕捞大鱼的情况并非是没有,小秋却从来没见过哪个渔夫能在湖底呆得比李大哥还久,这便足够说明李大哥大抵修练呼吸吐纳过,镇上说评书的爷爷就曾严肃地说,吐纳呼吸是基础之中的基础,却也是重中之重。然而只凭气息的绵长判断,似乎又有些不妥,毕竟下水的渔夫都能手捻青鱼满载而归,可频频下水的李大哥每次都是两手空空。
小秋挠挠头,不懂。有一次克制不住地问道:“你到底在捞什么?”
他那对毫无神采的眸子落寞地瞥向天空,声音清幽,道:“大概……是在捞传说。”
一捞就是四年。
不论是电闪雷鸣还是风卷潮啸,都拦不住他在湖水中上下扑蹬的双脚;倘使湖面结满了冰霜,他就会带着尖锐的锤子耐心凿。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那几个发烧感冒的日子,他几乎都在水底摸寻打捞,简直比靠湖吃饭的渔夫还要辛劳。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年前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地走了,两袖清风地走了。
他会不甘么?他还落拓么?他会回来么?
小秋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寂寞。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蹄响震彻了白谧湖心的这条窄道,两侧的杨柳被陡然涌来的疾风卷得摇曳摆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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