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满江红19(第 4/4 页)
王教习咬咬牙,狠下心道:“不能白走一趟,得捞点东西走,回去了好同祭酒交代。你仔细瞧瞧,浮起来的有什么可以带走,全都带。诶——师兄,你手那把剑怎么来的?”
守门人一手环木,一手却拎起还在滴水的长剑。他体弱无力,随手挽了个剑花也似小孩儿打闹,漫不经心道:“从水里捞的。”
崔折剑“咦”了一声,偏头凑前道:“倒像是我家的剑,这剑柄、剑锋……啊,不是了。”
他指着剑脊顶端道:“我家的剑,这里是会刻字的。”
王教习道:“刻个‘笨’?”
崔折剑:“……”
“刻了‘崔’字罢。”守门人抖了抖掌心,甩去些零星碎末,将长剑递给崔折剑,“我不会用,你留着玩儿。”
崔折剑又要接剑,又要抱木,还记着王教习的吩咐打捞浮物,登时手忙脚乱。忽然间,他瞧见远处一物,扬声道:“船!”
“我们的船!!”
他们乘的独木舟被冲下穹顶,在哗然水声中直坠下,距离几人就在咫尺之间。
王教习眼前一亮。
巨浪后,海面风平浪静。
宁静悠长的阳光洒落在这片海域的每一个角落。
鲸背,澹台千里盘腿而坐,眉头紧皱地看向怀中仍旧昏迷不醒的人。海风带走衣衫的潮意,他卷起衣袖,沾了些清水,轻轻擦拭陆九思干裂的双唇。
一艘破破烂烂的独木舟,王教习用衣衫兜起漏进舟中的海水,费劲朝外舀去。崔折剑样在做这等苦力,时不时还要划动船桨,对着夕阳调整前进方向。守门人看着白日西斜,缓缓回头朝来处看去。
浮阎岛已然沉没。
身后只有粼粼水波,倒映出夕阳残色。
海面以下,连日光也无法穿透的百丈深渊,所有无力漂浮的、身有重负的柱础、石基、山峦都安静地沉寂于此。潜流和缓冲过,一具斜倚在断壁残垣间的枯骨应声摧折,头颅自脆弱脖颈掉落,无声滚向远方。
白骨身侧,江云涯倏地睁开双眼。
仰躺在水波之中,望向透不光的天顶,穿过无尽的幽暗海水,得以重见人间景色。
一片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