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话(第 4/4 页)

    最后，双手血肉模糊，他还是没有放弃，手动不了，就用脚翻找。

    深夜，皓月当空。

    程平将林中的尸体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看到树桩下露出一处衣角。

    由于双手几乎只剩下骨头，上面的血肉早已在前面寻找时被磨掉，他只好用肩膀去使劲顶树桩。

    跌倒了又站起来，站起来了又跌倒，又站起来。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也许是一百次，也许是一千次，或者更多次，似乎是因为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巨大的树桩被他缓缓推动，最后翻倒在一旁，露出压在下面的尸体。

    “三少爷。”

    程平抿着嘴，轻声唤道。

    他慢慢将没有血肉的放在林聪昂鼻尖，确认没有呼吸之后，撕心裂肺的大叫道：“三少爷！”

    声音响彻山林。

    最后他靠在一旁的树桩，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嗓子沙哑，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也不管能不能听清。

    “三少爷，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入林府的吗？

    我是逃荒来的，嘿嘿嘿。那年，家乡闹饥荒，大家都没饭吃，就只能逃荒。和我一起的有三个人，在逃荒的路上，我们吃饿了就吃草，吃树皮，吃树根，渴了就喝河水，没水的时候就喝尿。最后路过一处黄土时，那上面没草，我们就吃土，不知道坚持的多久，和我一起的三个人，他们没能坚持下去，一个接一个的饿死。

    最后，我感觉我也坚持不下去了，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发现前面就是一座城。

    于是我凭着最后一口气，挺进了姑苏城，当时连开口要饭的力气都几乎没了，可我不想死，硬是坚持了一会儿，向路边的小贩要个包子吃，可他回答我的就只有一个字，滚。

    我总共问了三个人，三少爷，你猜怎么着？

    没一个人愿意给我一点吃的，最后那个还踢了我两脚，嘴里不断骂道‘你一个乞丐，配吃什么东西，我就算是丢掉或者喂狗，也不给你吃，哈哈哈’，在他们眼中我连一条狗都不如，后面我直接晕了过去。

    我当时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没想到，我还活着，躺在做梦都不敢想的床榻上！

    是林夫人救了我一命，我就决定誓死效忠林大将军。

    加入林家后，我率先弄死的就是当初那三个商贩......”

    程平说了一大堆，最后说道：“三少爷，等我恢复点力气，就送你回林府。你放心，这个仇，哪怕我死无葬身之地，也一定会帮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