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秦晋(六)踏青(第 4/4 页)
“罢了,能有些什么好的?自然比不上你做得合心。”
“那可说不准,想必是世子所爱的,所以舍不得让我看吧,我偏要看看。”梦喻倒也并不坚持再去掀那食盒盖子,话语也仍是轻轻柔柔的,却怎么也掩不住怄气的意味。
杨灏虽从来就不是个迁就女人的,却十分沉得住气。当年他夫人无论如何无理取闹,他也只暗中记着,待忍无可忍时也并不撕破脸,只以极可怕的方式暗中敲打。若是别的女子惹怒了他,他也不过是离了那里,再不踏足,随即也就打发了,却极少当场发落。可不知为何,今日梦喻如此,他却再也忍耐不住。
“梦喻,你非要这样吗?”
一向乖巧的梦喻却挑动眉头,隐隐含笑,说出的话却并不示弱:“世子以为妾该哪样?”
“我们许久不见,今日好容易出来一次,你非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败了兴致?”
“世子怎么会以为败兴呢?有美人赠送美食,这是多有趣味的事啊。”梦喻平日从不与他争执,便偶有小小抱怨,也总是见好就收,谁知今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偏不相让。非但不相让,竟还发难,当即向杨灏行了拜礼:“世子既然觉得妾扰了君子与淑女互赠互贻之趣,妾便请即去。”
杨灏哪受过她这样的歪曲,气得脸都白了。这却也是没来由的,他自小坎坷,孤身一人流落越州,回到晋阳时也是从孤身奋战而起,才有今日,这其间早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今日不知怎么了,只是着恼。又想她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孤栖冷落,便强忍了怒意:“你也好好听听,我可曾说你搅了兴致?罢了,你也不要委屈,我叫人把这东西分赐与人就是了。”
哪知梦喻却并不领情,起身就向外却行,杨灏又急又恼,一个起身,上前抓了过来,按在柔软的织锦毯子上便欺身而上,制住了不令她挣扎,狠狠吻上她的唇,全然不管不顾不令她喘息的势头。梦喻顿觉天旋地转,开始还挣扎,后来见挣脱不得,身子便软了下来。直到杨灏放开了她,这才得以喘息。
杨灏放开了她,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暗自后悔。便怜惜地去轻抚她的面庞,她也不说话,只黯然流泪。
他只得一边擦她的眼泪,一边温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其实你何必嫉妒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哪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那次在“风烟馆”的亲昵她早已亲眼目睹。梦喻只觉心里酸,一行哭一行道:“世子去宠谁爱谁我并不敢嫉妒,可是既然是同我在一起时,便不要牵扯旁人。若是牵扯了旁人,不如别来招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好了。”
杨灏自与她相识这几年,从未见她如此闹腾着使小性子,此时方知原来她也是有脾气的。
“梦喻,我以为你不用我说就知道的。”杨灏满脸都是力不从心的疲惫以及溢于神色的颓丧,讷讷说道。
这话倒把梦喻给说愣了,她止了哭泣,左右思量,终于默默无言。
杨灏想说什么,却终未能说,只恨恨叫来家仆。
“把这食盒给左姬送回去,叫她以后不要自作聪明。”
好好的明媚春光,兴致勃勃的一次踏青,终于不欢而散。那左姬固然自此之后便失了宠,不知被打发到哪里去了,那乔姬虽仍旧住在河山馆,可是杨灏去的却更加少了。听说他又有了什么别的新宠,只是不知又是哪一家进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