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蜀乱(十)绿波春水(第 2/4 页)
“医官的话哪信的?若是听他们的——大概最好不吃不喝,只喝药才好。我如今都好了,不必再喝药。”韩高靖并不买账,只叹了口气,仍然不去碰那药碗。这都喝了一两个月的药了,饶是他素来是个有自制力的,闻着这草药味都忍不住要呕。
“若不是医官全力救你,此刻还不知怎么样呢。如今倒背地里说人家不好。”云津见他油盐不进,便道:“你喝吧,喝了我再给你弄点好吃的如何?”
她记得上次他要的是吃鱼,因为受伤的原因,医官叮嘱万不可食用腥膻之物。但为让他吃药,也是见他伤口已然长好,不会再引动疮发,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可是又不能让厨房去做,她便自己偷偷去买了一尾鱼,亲自烹饪后,奉到他床前,尚且得偷偷摸摸地,生怕被身边的人看到。
他喝了一口鱼汤,脸上露出一个极古怪的表情,然后又转而变了一副叹赏的样子,道:“你这鱼汤的味道真是与众不同啊,寻常人做不出来。”
云津疑疑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拿起碗来喝了一口。然后她的脸上也露出古怪的表情,却没有后续的叹赏。
云津忘记了,她颇有韬略,能运筹帷幄,是个女中豪杰;她也能洒扫浆洗、裁衣纳鞋、能写会算,主持中馈也不在话下。可她忘记了,她其实是不怎么会做饭的,母亲去世后,弄个最家常的菜蔬羹汤还常常被父亲和兄弟抱怨形同猪食,何况这高端的鱼汤。
这汤是苦的,一定是没有剥除苦胆。他愉快地大笑,她才知道他后面那个叹赏的表情其实就是为了诱她亲口尝一尝她做的“美味”。
到底最后还是商定由她再去偷偷弄一条鱼,在他的监督下避着众人洗剥干净了,又鬼鬼祟祟去厨房偷了些他指定的调料来。他便洗了手,腌渍好,向火上烤了——因为他的伤情,虽然如今还只是白露成霜的秋末冬初,本未到点火盆取暖的时节,他们也仍然按照医官的嘱咐给他的屋子里弄了个火盆。
云津自母亲去世后直到入住将军府,难得吃什么好吃的,近来为照顾他也总吃些素的,一见了这烤鱼,不觉食指大动。她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饭,而且是像烤鱼那样如此高难度的烹饪。不过想想也就知道了,他少年离家,在外面难免有颠沛流离的时候,故而总要生火做饭。只不过他居然能练成如此高的庖厨技艺,确令她十分敬服。
韩高靖倒是没怎么吃,就笑容满面的看她吃了,她问如此美味为什么不食用,他就说怕发了伤口。
“那你还嚷着要做什么鱼?”
“我尝尝味就好了。”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拖过来,按在他的腿上——那时他盘膝坐在座席上,于是云津因这突如其来的拖拽而傻傻地躺在他因常年征战骑射而结实有力的大腿上,愣愣怔怔、如坠云雾、如入梦境,和他四目相对良久,半天没有反过味来。连吃了一半的烤鱼也滑在了他的袍子上,弄得一片油腻腻的。
不是说要尝尝鱼的味道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等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时,她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要尝尝味”是什么意思。这一醒悟,她脸腾地就红了,声如蚊蚋:“我答应你的事总是算数的,但是你的伤……还是再养养着吧。”
韩高靖先是一愣,突然又明白过来了,便哈哈大笑起来,想起那时候他差点死了,都交代后事的时候,她哭得那样伤心,说要给他生很多很多的子嗣。
云津见了他这丰富的表情,顿时就反应过来,如果她不提的话,也许她在他病中说的那些话,他可能根本就不会想起来。于是又是脸红又是咬牙,刚想挣扎着逃离,就又被他箍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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