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弹壳(第 4/4 页)
管锥知道“好玩的”是什么,马上摆手说:“这里传染病太多了,我可不敢在这里玩。我劝你们也少玩。”说完转头看到罗大佐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丑人被扫了兴,不由得感叹:“我在这儿从小玩到大,要有病也是我传染给别人。”
对一个处男来说,情场老手是最难伪装的。管锥红着的脸上挂着难以名状的微笑说道:“那你去,这太阳晒得我有点儿困,睡一觉再说。”
丑人走了以后,管锥和罗大佐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刁毛辉没有抓到李牛,至少目前还没有抓到。但这样一来摆在面前的是两个新问题:一是李牛到底在哪儿?二是丑人这次透露的消息会不会是刁毛辉为了稳住管锥放出来的烟幕弹?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决定留下来,管锥将消息通知酒肆李之后,和罗大佐分头在新庙找到天黑,但没有任何李牛的消息,酒肆李说丁卓那边也开始动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关系在找李牛。
管锥知道这么找下去希望渺茫,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老八寨,他必须亲自去看看刁毛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放心。
却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是坐在门口抽烟的丑人。
管锥也不避讳和丑人的关系,走上去问:“你昨天不是在新庙玩吗?怎么没过夜?”
丑人朝管锥斜了一眼,小声说:“别乱说,我跟他们说我在新庙找人。昨天我也没去玩,不是被你恶心到了吗,说什么有病。”
管锥笑,小声说:“那今天怎么不去找了?”
“不找了,刁毛辉说那人回中国了。这人动作够快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管锥脸上保持着刚才的微笑站起来:“那你这下更清闲了,时间多了,要多保重身体,没事多跟八爷学学养生。”
丑人扬起巴掌作势要打管锥,被管锥躲开了。管锥脸上虽然挂着笑,心思却早就不在这里了。丑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实情况,李牛如果回国丁卓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会立即通知自己,现在的问题是刁毛辉拉丑人做局,还是他把丑人给骗了?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还是要去见见梁道安的。
管锥到了梁氏的大院,刚准备进屋,迎头碰上刁毛辉。刁毛辉看到管锥略有一些惊讶,但马上恢复平静,微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管锥脸上也挂着笑意说:“我在搞替代种植,前段时间不是被那个陈汉生弟弟打断了嘛,今天来问问进展。”
刁毛辉说:“我听说地已经测量过了,这件事你费心了。”
管锥说:“我做的这些都是小事,真正为梁氏费心、为八爷分忧的是你和丑人。”
刁毛辉指了指管锥:“你就别瞎谦虚了,好了,八爷在里面,我外面还有事,先走了。”
管锥目送刁毛辉离开,进去见了窝在沙发上看书的梁道安,看到管锥进来,梁道安放下手中书。
管锥先开口说:“八爷今天精神不错。”
梁道安摘下眼镜说:“恐怕是老健春寒秋后热了。你来得正好,丑人今天也在,我正想派人把你叫过来。”
管锥在梁道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有什么事吗?”
“替代种植还要搞,你应允了人家,咱们要讲信用,”说到这里梁道安顿了一下,把头往前伸了伸,小声说,“陈培耀现在看得紧,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
管锥笑着点点头:“八爷,我看刁毛辉很能干,替代种植这件事他来做会不会更好?”管锥断定梁道安不会让刁毛辉去做这种事,这种触动梁氏老人利益的事情,刁毛辉也做不成,说出来只是想探探梁道安的口风。
梁道安果然拒绝了管锥,说道:“刁毛辉刚回来,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他去处理。我看你自己做这件事也有点儿力不从心,要不这样,让丑人去帮你,你们俩就在积星堆把替代种植的事给我做好了。”
管锥没想到自己随意探一下口风,梁道安却顺带着把丑人也给推了下去。丑人现在去积星堆也帮不了什么,反而是留在老八寨能多了解些东西。管锥觉得梁道安和刁毛辉最近一定有动作,管锥不敢怠慢:“那也好,积星堆那边我先盯着,需要人手的时候再叫丑人过去。他现在毕竟是你的儿子,多留在这儿照顾你,我们在外面做事也放心些。”
梁道安听管锥这么说,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有其他打算:“也好。那你就要多辛苦一些了。还有,你那边有可靠的买家吗,能不能介绍给刁毛辉认识一下?”
管锥有些迟疑,他来之前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他们连丑人的渠道都要了过去,现在找管锥并不奇怪。管锥故意表现出迟疑,因为毒品生意渠道是非常重要的,梁道安当然更懂这里的规矩。见管锥迟疑不说话,梁道安补充道:“我知道这种事不太好做,放心,价格好说,货走了之后不会让你吃亏。”
管锥马上否认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八爷,我的渠道现在还真不太方便,那几个城市现在在严打,我听说是外松内紧,最近那边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不敢动,这不是价格的问题。八爷平时对我不错,我不是那种有恩不报的人。”
梁道安点点头,中国在严打的事情他有所耳闻,这导致了他原先的很多渠道失灵,逼不得已才向管锥开口。
和梁道安盘过道,管锥没有留下来吃饭,说是要赶着去忙替代种植的事情。回到新庙时已经是傍晚了,管锥直接去找酒肆李,想打听一下有没有李牛的消息,但酒肆李非常确定地说李牛现在还是失联状态,在中国的可能性很小。
管锥怀疑李牛还是在刁毛辉手里,至于为什么刁毛辉现在还不动手,是李牛还没有招供?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李牛在刁毛辉手里最多挺不过半小时。这不是小瞧李牛,主要是他没有隐瞒的理由。就算是李牛知道了管锥的真实身份,凭刁毛辉的手段,那他一样挺不过半小时。
管锥叫来罗大佐,问:“你在金三角这么多年,这些毒枭有没有可能明知道一个人是老猫,而装作不知道的?”
罗大佐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以前有个记者说是要到梁道安那里采访,也不知道是谈得不开心还是怎么了,梁道安非说人家是老猫,就这么把人给杀了。你说连记者都杀,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老猫呢?”罗大佐顿了一下,像是反应了过来,紧张地看着管锥问:“怎么?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了?”
管锥说:“我也只是猜测,李牛现在下落不明,刁毛辉却停止搜捕并且对外声称李牛回国了。现在看来,李牛应该就在刁毛辉手里。”
罗大佐点点头,经过一天一夜,罗大佐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说道:“你留下来太危险,要不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管锥摇摇头:“既然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不抓我,肯定是有其他原因,我留下来未必就有危险。再说了,我暴露就等于你暴露,我离开你就一定得跟我离开。”
罗大佐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还不抓你?”
“我怀疑,梁道安想退隐了。”
罗大佐一惊,问道:“从哪儿看出来的?”
“现在梁氏外患严重,陈培耀急于吞并梁氏的土地,楚隆就不用说了,本来就跟梁道安不共戴天。内部他紧急召回刁毛辉,回来就抓着仓库清点库存,然后收集了所有能收集的国内买家渠道,这些动作放到一起看就很可疑了。他现在把李牛抓在手里,知道了我的身份又不点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的身份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把我抓起来,反而会引起国内的关注,这种关注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库存换成钱,然后远走高飞。”
罗大佐对管锥的分析表示了怀疑。管锥不管罗大佐怀疑的眼神,问:“既然他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什么今天还让我介绍买家给他认识,这样一来不是主动向我泄密吗?”
这才是管锥心里最大的疑问,酒肆李和罗大佐也都想不明白,今天刁毛辉跟梁道安的表现互相矛盾,这中间一定有问题。自己会不会对刁毛辉与梁道安的关系有什么误解?现在一切都在水面之下,凭着推理去做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不敢这么凭着感觉走,这样很容易掉进别人的圈套。
要搞清这些疑问只能再去梁氏,管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把替代种植相关的问题列了一张单子,这是他今天去找梁道安的理由。到老八寨的时候太阳刚刚从远处山顶升起,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亚热带的秋天即使是早晨也能让人轻易汗流浃背。现在这个时间估计梁道安已经在吃早餐了,管锥走到门口,听到梁道安正在发火,管锥在门口听了会儿才搞明白。
原来是梁氏的一只母狗生了小狗,小狗本来已经长到有30斤了,腿却不知怎么回事摔断了。更倒霉的是,那条狗正好被丑人碰见,丑人觉得反正腿都断了,也没什么用了,就把狗杀了做成了狗肉火锅。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梁道安也不是什么爱狗人士,但丑人吃了那条狗之后,突发奇想,把所有骨头都给母狗吃了。也就是说,丑人让狗的母亲吃了自己孩子的骨头。
梁道安早晨一起床听说这件事据说气得脸都白了,管锥只听梁道安骂丑人不顾纲常伦理之类的话,丑人好像也不服,说那只是条狗,没想到梁道安几乎是吼着说:“可你是个人!”
梁道安骂完之后让丑人去思过室待一天,丑人也没说话便走了出来,到门口跟管锥对视一眼,还扮了个鬼脸。
梁道安见管锥进来才收起怒火,让罗大厨给管锥端来一碗弥漫着中药味的粥和两个鸡蛋,还说这粥喝了能降血压、血脂和血糖。管锥虽然不太相信这套东西,但也不好推辞,只好一边喝一边说明此行的目的。
本来是想跟梁道安商量替代种植的事情的,但管锥发现梁道安完全对替代种植心不在焉,很多问题的回答都只是“你看着安排就好”,管锥不敢再问下去,因为梁道安心里很可能也在怀疑管锥为什么连这种问题都要请示,管锥只好跟梁道安打声招呼走出去。在门口迎面碰到一身红色卫衣的谭清逸,她脸上还挂着汗珠,看样子是刚跑步回来,管锥礼貌性地朝她笑笑,谭清逸却怔怔地盯着管锥看了至少有五秒钟,然后才轻轻扬了一下嘴角,顺带点了下头走了进去。管锥被她这么一看,心里有点儿发毛,这个眼神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