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弹壳(第 2/4 页)
罗大佐出去后买了一个锂电池驱动的手电钻,配一根15厘米长的麻花钻头,又从家里拿了两个被单,准备好这些之后,开着车去往积星堆。丑人的积星堆没有什么防御,陈汉生被困在井底,半截身体又被砌进了水泥,就是大白天请别人来救,没有重型机械也是救不走的。
到积星堆之后,罗大佐见四下无人,井沿上随意地扔着一卷绳子,那是给陈汉生送饭用的工具。罗大佐先是把绳子扔下去,然后利用八字环下到井底。陈汉生果然半个身子都在水泥里,而水泥此时已经硬了。
陈汉生本来已经昏睡过去,被罗大佐手电一照,又醒了。他看不到罗大佐长什么样,不过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早已万念俱灰,没有力气叫,也不想叫。
罗大佐压着嗓音说:“别叫,我是来救你的。”
陈汉生的眼睛里这才有了点儿光,冲罗大佐点点头没有说话。
罗大佐又问:“刁毛辉让我问你,你确定那个武进是你干掉的吧?”
陈汉生的意志力已经被彻底击碎,哪里还能分辨真假,听说来人是救自己的,也就有问必答了,他点了点头。
罗大佐见他承认,扬起手里的被单,说:“我要把水泥打开,为了防止碎石头砸到你的头,我得用这个被单裹住你的头,但会留嘴巴给你呼吸。”
罗大佐说着就用被单把陈汉生的头裹上,从眼睛裹到脖子,脖子里裹了厚厚一大层。
裹上之后罗大佐问:“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陈汉生点头,罗大佐说:“我差点儿忘了,你渴了吧,张嘴,我先给你点儿水喝。”
陈汉生听到之后张开了嘴巴,但伸进嘴巴的并不是水壶,而是一根麻花钻头。钻头到达上颚之后,不由分说开始转动,直接将口腔黏膜搅碎钻了进去,进到一定深度之后,罗大佐将钻头上下左右地摇摆了足足一分钟。
等陈汉生血流得差不多了,罗大佐将被单收起来,装进背包,现场除了陈汉生嘴里有点儿血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一滴多余的血液。
刁毛辉第二天到积星堆的时候,先去看了陈汉生,丑人给他看的是一具尸体,丑人说早上起来就死了,正准备挖土把井填上。陈汉生的尸体像是广场上的雕塑,大半截插在水泥底座里,从刁毛辉的角度朝井底看,只能看到他已经垂下去的头颅的后脑勺。
不但丑人没有想到陈汉生真正的死因,连刁毛辉也没有怀疑,刁毛辉只是觉得失去陈汉生这个消息源头有点儿可惜,不过死都死了,死法又太过残忍,刁毛辉也不想多看,让丑人赶紧弄些土来把井填上。
接着他又和丑人一起还原了武进被囚禁在这里时的遇袭过程,细致到子弹射入守卫身体的角度。丑人把自己推断的射击位置告诉刁毛辉,因为丑人的住处地势较高,附近只有两座山头能把子弹打进院子。刁毛辉表示认可,不过当他到那两座山顶上的时候,发现这两座山都没有射击条件,因为它们都太矮了。
再次找丑人确认了地形之后,刁毛辉坚信自己的判断,又去了那两座山头,最终在更远的那个山头上发现了管锥当时所借助的那棵树。更要命的是,刁毛辉成功找到了管锥遗留下来的弹壳。管锥不是职业刺客,没有带走弹壳的习惯,没想到这个疏漏在今天被刁毛辉抓住。
找到弹壳的刁毛辉总算松了口气,至少有了一些线索。但当他看到弹壳上雕的那只鹰时马上就惊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
弹壳上的鹰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许多年前还没有梁氏的时候,梁道安和七个兄弟一起共用的海洛因品牌标志。直到今天,全世界很多地方的禁毒博物馆都有这头鹰的身影,它怎么会出现在弹壳上呢?难道是对手故意调侃丑人?这个想法很快被刁毛辉否决了。不会有这么无聊的刺客。
为了搞清楚这些事情,他决定把弹壳拿给梁道安看看。
梁道安见到刁毛辉拿来的弹壳也是一惊,厉声问刁毛辉是从哪儿弄来的。刁毛辉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梁道安狐疑不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些旧事,我让你回来是办正事的,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完,咱们就彻底跟这里划清界限,过去的就过去吧。”
刁毛辉沉默半晌说道:“我想最后帮帮丑人,不能让他被别人害了。毕竟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梁道安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好吧,也难得你有这份兄弟情义。这样的子弹全世界只有八颗。这头鹰是当年我大哥刀罕找人雕上去的,当时还开玩笑说我们兄弟八人哪天要是被逼上绝路,就一人吃上一颗,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后来大哥车祸死了,剩下的六个人都说是我杀了大哥,你说我当时连六哥阿玉宛都没杀,我怎么会去杀大哥呢?说远了,这个子弹当年就在我大哥手里,大哥死后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是今天看到这子弹,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了。你事情办完之后,把这弹壳给我留着,我要带到地下,阎王殿上还给我大哥,也让大哥给我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害得他丧命。”
刁毛辉点点头,转身出去了。他出去之后立即去找当年刀罕家的人,金三角制毒圈子就这么大,要找人本来就不难,何况刀罕当年也算家大业大,散落的人不难打听。
刁毛辉一层层剥下去,很快就找到了木材商李牛头上,但势如破竹的刁毛辉这时候却没了办法。李牛回了中国,去中国境内找人可没那么容易。可事情既然已经查到了这里,他不会就此放弃。
丑人派人叫管锥来金城公馆的一个套间,管锥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站着一个女人。见管锥进来,丑人拍了拍那女人的屁股,又给了几张钱,把人打发走了。
管锥坐到沙发上问:“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玩了?”
“积星堆没我什么事了,我决定听我爸的,种庄稼。现在陈汉生死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也回老八寨了。我暂时没事做就过来玩玩。”
“八爷还没让你回老八寨吗?”管锥想知道矛盾点在哪儿。
“听刁毛辉说应该是快了,让我再等等,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管锥听出丑人话里对老八寨多少有些不满,接下话头说道:“这就有点儿奇怪了,你前面那些事不都搞清楚了吗?八爷安排的事情你完成得也很漂亮,凭什么到现在还不让你回去?”管锥话里颇有些为丑人抱不平的味道。
听管锥这么说,丑人感到一丝欣慰:“不想这些糟心事了,那边有刁毛辉在,我正好有时间出来玩玩。你不知道,在积星堆这几个月可憋死我了。”
“一个陈汉生折腾了这么久,又来了个刁毛辉,希望他别使什么坏招才好。”管锥说。
丑人摆摆手:“不会,多少年的关系了,谁害我他都不会。”
管锥点点头:“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他最近在忙什么呢?为什么总不让你回去?”
丑人想了一下说:“我也不太清楚,陈汉生死了以后仓库归他管,石正和叶介良也都听他的。上次他去了我那儿一趟,我看他对上次刺杀武进的事情还挺关心的,还拉着我给他演示当时的情况,然后又去找射击位置。你说那荒山野岭的,几个月前有个人在那儿趴了一下,你现在怎么还能找到嘛。”
管锥心里暗惊,但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他最后找到什么了?”
丑人说:“好像是找到弹壳了,但那天我给他演示完就没跟着他了,所以也没问什么。你说武进会不会真的有问题?我总觉得不太可能,跟我在一块儿那么多年,我对他也不差,他就真的是个警察,这么多年下来,也应该把我当兄弟了。”
管锥想到武进,心里一阵难过,这难过带着一些对自己跟武进相同命运的无奈。但他仍然面带笑意说:“不好说,既然现在刁毛辉这么感兴趣,那说不定你这个兄弟还真是个老猫,真那样就太有意思了。”
“说什么呢,我是无论如何不相信他是老猫的,算了,就不说这些了。”
管锥点点头:“不说这些了。我上次去老八寨见到个女的,那人是谁?”
“肯定是谭清逸,就是我嫂子,梁志的老婆。我也就见过一面,还没看清长什么样,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白的女人,胳膊快把我眼睛晃瞎了。”
“那就对了,我还看到八爷身边有个小男孩,估计是八爷孙子吧。八爷这时候把他们母子接回来做什么?”
丑人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而且把谭清逸的弟弟也弄过来了,现在跟着刁毛辉。我爸跟她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说到这儿,丑人停下来猥琐地笑了笑,“上次我在老八寨的时候,亲耳听到我爸让下人去转告嫂子,说让她把胸口那两颗肉卵子藏好,别到处露。”
管锥这才知道上次见到谭清逸时,她为什么把衬衫第一颗扣子都扣上:“八爷管儿媳妇管得还挺严。”
丑人说:“那当然严了,她刚回来介绍自己的时候还说自己的英文名,被我爸那一顿臭骂,不光是祖宗十八代,沾上点儿血亲的都恨不得拎出来骂一顿,说中国人叫什么英文名,丢老祖宗的人什么的。这才改回来叫谭清逸。我爸说了,谭清逸要钱给卡,要房给建,要车给买,但就是不能改嫁。我爸还说梁啸既不能没有妈,也不能有后爸,要让谭清逸给我哥守一辈子寡。”
管锥默默地点点头:“八爷对自己儿子真好啊。”
丑人叹了口气:“我说句良心话啊,我爸他想看看梁啸还说得过去,但是让刁毛辉把人家从美国弄回来就太过分了。我哥他已经死了,这么软禁人家是不对的。谭清逸跟我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毒枭的儿子,人家在美国有正经工作,现在连她弟弟谭超都被弄过来了,想想还挺可怜的。”
管锥没想到丑人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苦笑着说道:“你这话可别让八爷听到,也别跟外人说。”
“我跟别人说不上这个,也就是今天聊到这儿了。她死还是活跟我都没关系,我自己还一堆烂事呢。”
两人聊完,天已经快黑了,让金城公馆的人随便送了点儿吃的过来,吃过饭,丑人开车回了积星堆,管锥说是要回家睡觉,实际上去了酒肆李那儿。
事情紧急,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听丑人的意思,刁毛辉是要彻查武进那件事,这让他想到那支m21的主人李牛曾经说的话,那支枪开始是一个毒贩的,几经辗转到了李牛手上,最终交给了管锥。而那几颗子弹是那个毒贩找人特制的,应该是作收藏用,所以弹壳上面的鹰也不难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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