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罂粟遍野(第 2/4 页)
梁道安:“拍得还很清楚嘛。”
陈汉生手快,举起相机随手拍了一张,然后在相机里调出来递到梁道安面前:“八爷你看,那边茶杯上的字都能看得很清楚。”
梁道安戴上眼镜凑近看了一眼:“还真清楚,管锥这脸上的面疮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个好东西,但以后只准在仓库里用,不准再带到我这儿来。”
陈汉生马上点头说:“我明白,八爷。”
管锥听梁道安说自己脸上面疮时心里就一惊,陈汉生这时候装作无意拍下自己的照片肯定有鬼,在陈汉生说完之后,赶紧凑上去说:“拍了我啊?赶紧给我看看,我一大老爷们平时也不照镜子,都快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当着梁道安的面,陈汉生不好推辞,只好把照片调出来给管锥看,管锥一看,正是自己刚才坐在椅子上的正面照:“这么难看啊,赶紧删了。”
陈汉生一听管锥说要删了照片,想来制止,但一时间又找不到理由,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管锥已经把照片删了,又把相机递到陈汉生面前:“这张照片拍得太丑了。”
看着陈汉生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梁道安笑着说:“好了好了,小陈你的仓库这几天先让石正帮你管着,你回去休息几天。管锥你大老远来一趟,留下来陪我吃个午饭吧。”
第二天一早,管锥去了那个替代种植工作组的办公地点,这是两个国家合作搞的一个机构,但不巧的是,接待管锥的并不是中国人,好在有翻译在场,沟通倒没有问题。只是一个小时谈下来,对方并没有对管锥报出的土地面积产生什么兴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告诉管锥改种粮食后提供多少补助和政府收购粮食时的底价,甚至没有问管锥的地在什么地方。
回来后,管锥把情况告诉梁道安,梁道安并不惊讶,但十分着急。这几天陈培耀在报纸上接二连三地表态,语气越来越严厉,虽然没有明说,但稍加留意就知道这些话是针对梁氏的。这是十分反常的情况,以往陈培耀从没公开对梁氏有过只言片语。
梁道安的耐心被这些新闻消耗殆尽,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所以他也没再绕圈子,告诉管锥说替代种植的拨款在下发过程中早就被当地官员一层层瓜分了。替代种植只是个面子工程,是当地政府工作报告里的一个数字,没有人会真正监督。
至于解决办法,梁道安让管锥想办法见到中国方面负责这件事的人。只有和中国方面直接联系才能对陈培耀产生足够的震慑。为了帮助管锥,梁道安给了管锥一个电话号码,告诉管锥说:“你去找这个人,虽然他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但他一定乐于给你指条明路。”
当管锥听到名字的时候汗毛都竖起来了,梁道安说的军官正是丁卓。
管锥小心翼翼地问:“这个人是做什么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梁道安:“这个人当小兵的时候我就有一批货沉在他手里,后来我越做越好,他也凭着那次的军功保送了军校,从军校回来一路升迁,他的升迁之路是我的货铺就的。我和他交手少说也有20年了吧。你说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管锥生硬地笑笑:“原来你们是死对头啊。”
梁道安:“都是职责所在。我选了这行,天生就得面对他们,换作是谁都一样,对面那张网一直都在,我们‘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在人家网眼里讨口饭吃罢了。”
管锥听梁道安话里竟然还有点儿委屈,要不是亲耳听到,他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兵都不敢相信恶贯满盈的毒枭梁道安会说出这种话来。管锥虽然心里满是不屑,但嘴上还是问道:“那我找这个丁卓做什么?”
“你就说你是这边承包土地的,现在梁氏遇到了点儿问题,你承包了梁氏几百亩土地,你不想种罂粟,所以想打听下替代种植的事情。他会帮你这个忙的。”
管锥答应之后拿着那个座机号码返回新庙,那个号码他无比熟悉,是边防部队对外公布的号码,甚至座机所在地他都一清二楚,和丁卓的办公室在同一个楼层。回到新庙后,他立即拨通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士兵一听是找丁卓,马上一副推托的口气说丁副今天在外面忙,不在单位,让管锥有什么情况直接说明,他们会记录之后转给丁卓。管锥也没办法,只好说下次再打。
简单地思考后,管锥决定去找酒肆李,只有他有联系丁卓的渠道。
听过管锥的简单叙述,酒肆李当着他的面把床头那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拆开,插进一个比手掌大一些的电路板,然后把电视机装好,再用天线接口连接了另一个稍大的电路板。
直到酒肆李手指在电路板上敲击的时候,管锥才知道那是个键盘。过了几分钟,电视机里出现了丁卓有些卡顿的头像。这是管锥第一次见识到酒肆李的厉害之处,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屏幕上的丁卓问管锥:“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急着见我?”
管锥:“你采纳我的计划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直接执行了,今天我差点儿露馅儿。”
“我们对你这个计划的评估是短期内对你的行动没有影响,频繁联系反而增加你暴露的风险。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但需要专业的人去执行,你以为调包那么容易吗?我忙着找人执行,就没有急着通知你。”丁卓的考虑应该说是有道理的。
管锥把替代种植的来龙去脉跟丁卓说了一遍,丁卓说:“这老狐狸,竟然想到这个办法。你待会再打一遍举报电话,接电话的人会去喊我。到时候我会答应帮你。”
“梁道安能查到我的通话内容?”
“你怎么现在还问这么业余的问题?他想查自然是能查到的,要做到有备无患。你那边老萝卜头儿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只有怀疑对象,没有具体进展。”
丁卓切换到新的话题:“上次你通知我说梁道安送给你的海洛因,让我安排人买下,在接到你的货之前我也接到一个老萝卜头儿的举报电话,路线和贩运方式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管锥瞪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
丁卓:“老萝卜头儿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老萝卜头儿很可能就是那个厨子。梁道安答应给我那批货的时候,我把贩运的时间、地点以及贩运方式告诉了梁道安,当时在场的有三个人,梁道安、我,还有一个是梁道安的厨子。梁道安应该不会泄密,他没有动机,只有那个厨子,梁氏内部叫他罗大厨。”
丁卓:“那就对了。梁道安身边伏着这么一个老鳖,梁氏不遇到麻烦才怪。这个人你要多注意,他不是我们的人,你的身份要对他绝对保密,同时也要注意保护他。”
管锥:“我明白,会注意他的安全问题。”
丁卓又简单地叮嘱了几句,通信结束之后酒肆李将一切恢复原状,看着正在收拾的酒肆李,管锥问:“丁副能不能看到我?”
酒肆李头也不抬:“少说废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管锥赶紧趁着面前这座火山喷发前离开,再次打了那个举报电话,这次接线人员爽快地喊来了丁卓,两人把对话按流程走了一遍。
第二天,管锥按照丁卓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了中方在这边的工作人员,谈了替代种植的事情,这次谈得比较顺畅,只是让管锥提供土地归属的证据等手续,谈完之后管锥将经过汇报给梁道安,梁道安让管锥继续谈下去。
管锥就这么三天两头去谈替代种植的事情,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他每次去见梁道安都能感觉到气氛在变化,连叶介良这种老实人见到他都绕着走,他能感觉到梁氏人的怨气日甚一日,这些本该梁道安承担的东西现在全都落到管锥的身上。
而梁道安本人却一天比一天显得轻松,陈培耀那天去梁氏清点库存被石正带着部队赶了回去,却令人意外地没了后招。一直到现在,都没再有什么动作,虽然禁毒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他手下的人一棵罂粟都没有少种。
管锥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些怨气,另一张暗网也在向他接近。
事情一直拖到罗大佐都忍不住了,他在一个傍晚跑来问管锥:“你知不知道梁氏现在有人嚷嚷着要把你剁了做肉丸子?”
管锥不以为然:“知道,由他们嚷嚷去,就梁氏那几块料能把我怎么样?”
罗大佐虽然也知道梁氏那些人就是说说而已,在弄清楚梁道安的意向之前没人敢动管锥。可梁道安在梁氏内部一直装作不知道管锥的动作,梁氏的人也都认为梁道安不知道这件事。
罗大佐说完自己的焦虑之后就走了,临走时对管锥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管锥点点头,罗大佐走了之后他洗洗睡下,睡到半夜有人敲门,管锥从猫眼里看到敲门的是酒肆李。
老头儿这么晚来敲门,肯定有急事。管锥马上把门打开,酒肆李走进来说:“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先走,你随后到酒肆来找我。”
酒肆李说完转身出门,到门口转身用正常的音量对管锥说:“这是最后一瓶,等下次货到了我再通知你。”
等酒肆李走远,管锥换了身衣服,戴上鸭舌帽,在新庙的街上逛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才走进酒肆。还是那台电视机,这次画面上的丁卓有些急躁,管锥走到电视机前,酒肆李说:“049,你找的人来了。”
画面里的丁卓点点头:“我现在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现在那边有没有人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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