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字房间(第 2/4 页)

    但最近丑人缺钱缺得厉害，梁道安又不给他支持，他只好动起了歪脑筋。在武进被囚禁的那些天里，他去找了裴万岁。裴万岁原先就很喜欢这个侄子，在丑人十岁以前不止一次跟梁道安提出要把丑人留在自己身边，但每次梁道安都只报以微笑，说两句丑人的缺点，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这次见面丑人一口一个三爷，哄得裴万岁很高兴。丑人提出最近缺钱，想要裴万岁把新庙西城的戒毒药物生意让给自己，当然，丑人承诺一旦缓过劲儿来，就将新庙所有的戒毒药物市场交还裴万岁，包括原先自己在东城的那一半。

    裴万岁表态很干脆：“你是我侄子，我的那一半全部给你，不用还了。”

    丑人在回积星堆的路上心情不错，一路都在哼着小曲，心里觉得裴万岁更加亲近了几分。但如果武进此时没有被控制，或者丑人出发前问问武进，武进绝不会让他去。因为裴万岁其人并不是像他所展现出来的那样。20多年前，在他还叫裴三金的时候，就能将自己尚未成年的女儿送给当地军头填房，仅仅是因为那个军头在吃饭时多看了他女儿几眼。这件事连梁道安都感到不齿，在后来许多年里他给裴三金的评价都是“一个人可以多媚上，就可以多欺下。反之，一个人可以有多欺下，就可以有多媚上。”

    对于这些，梁道安清楚，武进清楚，至于丑人，应该也是清楚的。但是，人的幼稚往往表现在认为自己永远都是例外。

    裴万岁在将药品市场让给丑人之后就联系了罗大佐，裴万岁想让罗大佐去把药品市场夺回来，连丑人的那一半也吞进来，以罗大佐的名义经营，裴万岁自己在幕后给罗大佐撑腰。这个安排原本没有问题，让罗大佐去做也应当是个合适人选。一来裴万岁了解罗大佐，二来罗大佐现在至少名义上和裴万岁没有任何关系。

    罗大佐也缺钱缺得厉害，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了，裴万岁三番两次派人来游说的行为让罗大佐很烦。这时候管锥的出现，让罗大佐捕捉到了一丝机会，在说服管锥之后，他决定带管锥去见裴万岁。

    去见裴万岁，管锥是有些紧张的。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以这样的身份和金三角真正的人物打交道。好在裴万岁现在已经不再经营毒品，所以对“老猫”并不敏感。所有人都相信不会再有任何国家会派出卧底对裴万岁进行渗透。

    管锥的紧张在见到裴万岁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他面前的人不是想象中电影里的黑帮大佬，也不是《教父》里的黑手党，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矮胖老头。坛子脸、铜铃眼、鹰钩鼻子、自来卷、脖子短、肚子鼓，身上一套旧西服，整个人从长相到装束看上去倒是十分有亲和力，这样的人管锥在老家到处都能看到。但他的住处倒是令人大开眼界，简单说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金城公馆。大到柱子小到扶手，大到桌椅小到烟斗，甚至连墙面都是金色的。管锥感到有些错愕，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镀金爱好者。

    看到罗大佐带管锥进来，裴万岁赶紧起身迎接，一一握手之后裴万岁朝两人做出请坐的手势，然后自己扭过头去，喉咙里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嘶鸣，让人感觉像是有一种力携万钧的东西迎头击来，紧接着一口痰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地面。裴万岁似乎很满意这次的痰落点，舒了口气然后按住一侧鼻孔，朝地面上痰的落点喷了两团鼻涕，然后用脚在上面来回搓动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保温杯，在正位上坐了下来。

    裴万岁坐下之后，指着罗大佐说：“一遍两遍还请不动你对吧？你再不来我就自己开车去接你了。”

    管锥注意到罗大佐的气质再也不是印象中那般阴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赖嘴脸，笑着说：“三爷，这可不是摆谱儿，我也是给你请人去了。就是这个管锥。”

    裴万岁认真看了看管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这个年轻人看着不错。”

    管锥微笑着点头，罗大佐介绍说：“中国来的，以前去过美国呢，比我厉害……”

    裴万岁摆手：“哈哈哈哈，你不用介绍这么细，你有个帮手我也放心。具体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我只要你记住一点，做戒毒生意是善事，这种事怎么能交给一个毒贩去做？所以这次你要拿回来。你不要怕那个丑人，梁道安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我给你提供一切支持。”

    罗大佐举起右臂，做发誓状：“我会圆满完成三爷交代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裴万岁问。

    罗大佐指了指管锥说：“他脑子比我好用，先听听他怎么说。”

    裴万岁微笑着把目光转向管锥，管锥笑笑说：“这次的事情不用动脑子，咱们就来硬的，丑人现在不敢硬碰硬，他能看破但不敢说破。”

    “好。有你们两个我就放心了。记住，不能跟我的丑人侄子说是我让你做的。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就放不开手脚，反正你说不说他心里都有数。管锥说得对，他就算心里知道是我，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裴万岁在交代细节的时候，脸上依然和颜悦色、满面春风，有时候他的表情和他说出来的话是完全分裂的，一个人很难在那么温和的表情之下说出那么杀伐决断的话。

    离开裴万岁，管锥和罗大佐就立即着手收拾丑人了，现在是丑人最虚弱的时候，管锥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时间，在摸清楚丑人的路线之后，他和罗大佐带着人连续四天堂而皇之地在新庙东边的山路上劫了丑人的四批药物，这四天里一枪未开，几乎全都是把车拦下，然后赶走驾驶员。做法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一星期之后，丑人断货，罗大佐和管锥开始以各自的名义在新庙铺货，罗大佐负责西城，管锥负责东城，货源是抢劫丑人的和裴万岁提供的。

    丑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就疯了，他马上去找武进商量，武进这才知道丑人去找裴万岁的事情。他责怪丑人举止轻浮的同时，告诉丑人当务之急是保住原先在新庙的一半市场，因为这次罗大佐和管锥的行动看起来是要把整个新庙全部吃掉。

    丑人立即派手下到新庙找罗大佐和管锥，此时这两位已经各自住进了裴万岁安排的房子里。丑人的手下态度蛮横，到管锥的门口吹丑人有多少地盘、多少人马，差点儿被管锥从五楼扔下去，只能灰溜溜地回到积星堆。

    管锥知道丑人的实力绝对不够，现在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而实力够的像陈培耀这种大佬，对这点儿小生意又没什么兴趣。另外，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对多数人来说，管锥出现得很神奇，也很及时，一切都好像提前准备好了一样，这么一个人，要么有靠山，要么有实力，除了丑人这种愣头青，一般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轻易找他麻烦。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