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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第 4/4 页)

    乔乐曦眨眨眼睛:“我胡说的,你真买了啊?那就更好了!”

    她奸笑两声,等着江圣卓跪地求饶。

    谁知江圣卓停下脚步,摩挲着下巴,收起刚才的惊恐,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慢悠悠地开口:“真不愧是兄妹啊,威胁人的表情都一模一样,不过你二哥比你狠一点,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怕他。”说完就推着乔乐曦继续走。

    乔乐曦苦着脸:“江圣卓,我不要回去啊……”

    江圣卓摸摸她的脑袋,轻声细语,就像在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乖……听哥哥的话,哥哥给你买糖吃……”

    乔乐曦和江圣卓回到包厢,一群人已经吃饱喝足、红光满面地围成几堆聊天,占据了包厢的各个角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然后极默契地加入两个小团体,很快打成一片。

    乔乐曦正和几个女同学聊得开心,孟莱忽然开口:“乐曦,你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乔乐曦心里觉得奇怪,白津津就坐在她旁边,孟莱怎么不叫她反而叫自己陪她去呢?但她还是站起来:“好啊。”

    她们走了几步,白津津忽然在身后喊:“等等我,我也去。”

    这间包厢被屏风隔成两部分,其他人都在另半边聊天,当她们绕过屏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乔乐曦感觉身后有人猛地用力推了自己一下,她站立不稳,本能地寻找着力点,双手扶上离得最近的孟莱的肩。

    她也没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没想到孟莱竟被她带得也往左前方倒去,头撞上玻璃酒柜,玻璃破碎的声音瞬间响起。

    乔乐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津津用力从后面拉了一把推到另一边,嘴里还大声吼着:“你干什么啊?”

    这下乔乐曦没了着力点也摔到地上,胳膊划到矮桌的玻璃板边角上,后脑勺撞到墙上,她眼冒金星,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看清眼前的情况。

    孟莱的额角在流血,虽然不多,但配上她苍白的脸色很是触目惊心,屏风那边的人听到声响很快围过来。

    白津津开始自说自话:“乔乐曦,你至于吗?刚才莱莱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就下这么重的手啊?!”

    乔乐曦一脸莫名其妙,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有人要扶她起来,一抬头看到江圣卓的脸,她顺势站了起来。

    她皱着眉看向白津津:“你胡说什么啊?”

    白津津和其他几个人把孟莱扶到沙发上坐下,又开始吼:“我怎么胡说了?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你故意把孟莱推倒的!你真够毒的,这儿都是玻璃,你想让莱莱毁容吗?”

    乔乐曦转头看着其他人,众人都喝多了,本就没看到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凭空替乔乐曦说话。更何况,他们都明白,女人之间的事情越掺和越复杂。

    乔乐曦又看向孟莱,她低着头拿着一块手绢捂着额头,始终没看乔乐曦,也没说话。

    乔乐曦忽然想明白刚才那一下是谁推的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唯有冷笑。

    周围人窃窃私语,乔乐曦终于明白什么叫欲加之罪了。

    包厢里闹得动静不小,很快经理就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服务员,拿着药箱和清水。

    经理是认得江圣卓的,一听说他在的包厢闹起来了,立刻就赶过来了,拨开几个人硬着头皮凑到江圣卓身边:“江少,您没事儿吧?”

    江圣卓双手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白津津忽然掉转了对象,对江圣卓说:“江总,麻烦你过来帮莱莱止止血吧!”

    江圣卓站在乔乐曦身边,半天没动,过了许久才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我一大老爷们儿,这活儿可干不来,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手重怕是我越止血流得越多。”

    两个女服务员走过去帮孟莱止血,白津津站在包厢中央,一脸的愤愤不平:“江总,你看到了吗,你身边的朋友就是这种人!莱莱对她这么好,刚才已经不和她计较了,谁知她不领情竟然还动手推人!”

    乔乐曦看着白津津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听着她血口喷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不愿和这种人说。

    江圣卓听了几句之后就歪头往乔乐曦这边看过来,神色看上去有些严肃。

    乔乐曦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她以为江圣卓信了白津津的话,一时慌了。

    刚才她摔到地上的时候没有慌,听到白津津污蔑她的时候没有慌,众人窃窃私语没人替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慌,但是他的一个眼神却让她心乱如麻。

    她皱着眉和他对视,声音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推我的!江圣卓,你如果敢怀疑我半分,这辈子都不要指望我原谅你!”

    江圣卓略一扬眉,忽然笑了,头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似乎全都落进了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里,璀璨动人。他摸摸乔乐曦的头安抚着,嫌弃地拿眼倪她:“你嚷什么,胳膊不疼啊?走,过去我给你处理一下。”

    乔乐曦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也出血了,怪不得他沉着嘴角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

    旁边自然有人递消毒水和纱布,江圣卓边给她包扎边训她。

    “刚说完不再吼我,前后还没半小时呢!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说翻脸就翻脸?”

    乔乐曦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胳膊,伤口碰到消毒水,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咬着下唇不吭声。

    江圣卓嘴上恶狠狠的,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很温柔,边上那么多人看着,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凑近了她,压低声音开口:“你说说你,说你傻吧,从小就知道陷害我,插根尾巴就是猴精;说你聪明吧,还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算计了,你以为白津津是省油的灯啊?你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了,尔虞我诈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你听说的看见的还少了?别人挖了个坑,一招呼你就傻乎乎地往里跳!”

    乔乐曦是真的没想到白津津会来这一手,她不知道是白津津自己的主意,还是孟莱策划的。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

    “行了,好了。”江圣卓抬着她的手臂来来回回动了几下,“应该没伤到骨头,别沾水,过几天就好了。”

    乔乐曦回神看到江圣卓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有些惊奇:“你学过的吧?包扎得真漂亮。”

    江圣卓一脸得意,笑意盎然:“这还用学,小爷我天赋异禀。”

    乔乐曦撇撇嘴:“切,夸你两句,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江圣卓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就算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谈笑风生,逗着乔乐曦笑。

    白津津看着才一会儿工夫那两个人就在那里有说有笑了,再一看孟莱一脸的失魂落魄,清了一下嗓子:“江总,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江圣卓似乎才想起这个人,一脸迷惑:“处理?处理什么?”

    白津津咬牙切齿地瞪着乔乐曦:“乔乐曦她故意伤人!”

    江圣卓看着白津津,又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孟莱,笑了出来,勾唇弯眉间妖气流转,只是眼底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笑容看得所有人心里发毛,不是年少时阳光帅气的大笑,不是刚才酒桌上玩世不恭的浅笑,众人这才醒悟,这几年下来,江圣卓是真的不一样了。

    乔乐曦看着他,心里有种预感,江妖孽这是要变身的前兆。

    他懒懒地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唇角始终挂着笑容,心情极好地建议:“故意伤人?这罪名可不小啊。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先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取取证录个口供什么的,然后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待一晚上,以此庆祝孟莱生日快乐?”

    江圣卓半真不假的几句话让白津津脸都绿了,他笑容加深慢条斯理地说:“姓白的,我呢,是一直看在白家的面子上才没难为你,你呢,最好回去问问你爸爸你爷爷,问问他们乔乐曦是谁,问问他们,你惹不惹得起她。我身边的人,不是随便什么猫狗都能说的。”

    白津津的脸立刻白了,像新刷过的墙,没有一丝血色,比她的脸色更难看的是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孟莱。

    乔乐曦知道江圣卓是真的生气了。他轻易不在外人面前生气,别人看到的都是他吊儿郎当的一面,其实他如果真的生起气来,很可怕。

    他越是生气就笑得越明显,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笑,也不是平日里那种不正经的调笑,而是那种很用力、很温柔的笑。

    用力,温柔,本是矛盾的,可是他却把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江圣卓旁若无人地站起身拉了乔乐曦一把:“戏也看过了,我们走吧。”

    乔乐曦被他拉着往外走,经过孟莱时,本想偷偷看她一眼,谁知江圣卓却忽然拉着她加快了脚步,大半个身体遮住她的视线。

    更为诡异的是,从头到尾江圣卓竟然一个字都没和孟莱说过。

    从包厢出来,乔乐曦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硬拉住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江圣卓眼底的寒意早已散去,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小肚鸡肠的纨绔子弟,笑嘻嘻地逗她,一副欠扁的模样:“生气干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看吧,让你前几天欺负我,现在挂彩了吧?”

    乔乐曦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担忧地问:“孟莱没事儿吧?我看她流了好多血,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

    “干吗?”江圣卓瞪她,“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和她姐妹情深呢,疯了吧你?”

    乔乐曦一脸不自在,揪了揪额前的碎发:“不是,我是怕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不会进去蹲几年啊?”

    江圣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巧乐兹,仗势欺人这招你怎么老是学不会呢?难道我没教过你吗?你怎么老是不记得你姓乔呢?别说你不是故意的,就算你是故意的,谁还能把你怎么着?”

    说完他看着走廊墙壁上的花纹,换上一脸凄凉,唉声叹气:“唉,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别人流两滴血你就心软了,你说你对我的那股狠劲哪儿去了?我记得我六岁那年被你从墙头上推下来……”

    乔乐曦看这情形就知道江圣卓又要开始翻旧账了,便夸张地叫起来:“哎哟,我的胳膊好疼……”

    江圣卓挑着眉看她,乔乐曦偷看他一眼继续半真不假地哎哟哎哟。

    最后江圣卓扶着她:“行了,别叫唤了,走了。”

    上了车,江圣卓大半个身子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乔乐曦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忽然想起来:“你不是喝酒了吗?不能开车。”

    江圣卓坐直后直接打火启动,看都不看她:“我不能开,难道你这个残疾人开?”

    “我怎么是残疾人了?我就是胳膊划破了而已!”

    “那你上次还说我半身不遂呢!”

    “你那就是半身不遂!”

    “那你现在就是伤残人士!就你现在这模样,坐公交车别人都得给你让座!”

    乔乐曦一反常态地没有反击,突然安静下来。她知道江圣卓是故意引她和他斗嘴的,她每次不高兴就会闷着不说话,而江圣卓每次都无所不用其极地逼着她说话。

    最后在乔乐曦的坚持下,江圣卓还是叫了代驾,两人坐到了后排。

    从车子上路之后,乔乐曦就没怎么说过话,江圣卓轻轻碰碰她:“在想什么?”

    乔乐曦把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哎,你说,就算是送了一样的礼物,孟莱也不该那么生气啊?她到底怎么了?”

    江圣卓看她一眼,孟莱的心思他倒是清楚,不过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听。

    乔乐曦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气急败坏地跳起来,瞪着江圣卓,活像只奓了毛的小野猫,随时会伸出爪子挠他。

    “还有你!为什么我们俩买的礼物是一样的?”

    对于这件事情,江圣卓实在给不出答案。

    孟莱的生日礼物他确实是早让杜乔准备好了,可临出门却变了主意。

    杜乔推门进来想告诉江圣卓赵小姐已经到了,在停车场等他,但她一进来就看到江圣卓伸直双腿翘在办公桌上,懒懒地靠在座椅里,单手把玩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一开一合间眼底暗波涌动。

    她站在桌前一时摸不清上司的心思,几天前他让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她按照惯例问了一下性别和关系。

    江圣卓丝毫没有不自在,极不正经地暧昧回答:“很多年前算不上女朋友的一个女性朋友。”

    杜乔明显被噎了一下,江圣卓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也没再多说什么。

    杜乔自认挑选这个礼物时很慎重,不暧昧也不失礼,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满意?

    她鼓起勇气开口:“江总,如果您不满意,我再重新准备一份?”

    江圣卓不答反问:“你说,一个女人每次看到另外一个女人就无端地奓毛,是因为什么?”

    杜乔腹诽,您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主儿不清楚吗,还问我?这明显是吃醋啊!

    但是杜乔自然不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个嘛,原因有很多……”

    “嗯,确实有很多,不一定是我想的那种。”江圣卓忽然打断她开始自说自话,说完后站起来把手里的盒子抛给杜乔,“喏,送你了。”

    留下杜乔一脸错愕地愣在原地。

    “对了,你刚才说赵小姐到了,是吧?”

    杜乔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傻傻地点头。

    他开着车在路上看到一家商场便停下车,女伴好奇。

    江圣卓笑着解释:“忘了买礼物了。”

    那个女伴虽长了一张世家名媛的脸,却也是红尘里的玩家,娇滴滴地戏谑:“不是说是个女孩子吗,怎么江少临时才想着去买礼物,有失您温柔体贴讨女人欢心的水准啊。”

    江圣卓边推门下车边淡淡地笑:“是吗?”

    随便进了家珠宝专柜,导购小姐笑着开始询问介绍,一开口就被江圣卓打断:“别说话,我赶时间。”

    说着他极快地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一款耳坠让她包起来。

    当时导购小姐笑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假惺惺地夸他:“先生眼光真好,这款耳坠我们店里就只有两副,其中一副昨天刚卖出去,当时那位小姐一眼就看上了。”

    江圣卓当时没在意,以为她只是奉承,现在看来,他口中的那位小姐极有可能是乔乐曦。

    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当他看到乔乐曦推门进来的时候,心里确实还在生她的气,可当他看到她送出的礼物竟然和自己送的一模一样时,不自觉地笑出来,再看到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他的心哪里还硬得起来,只能无奈地苦笑。

    这算是缘分吗?

    江圣卓看着前方半真不假地回答:“我们心有灵犀啊!”

    乔乐曦虽然为他这句话心跳加速,脸上却极其嫌弃,顺便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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