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郭谈过往(二合一)(第 3/4 页)
“我第二次进京是94年,也就是去年,准备的不充分,到处瞎逛,十多天就回去了,回津城不甘心租了个小剧场自己干,一下赔了好几万进去,弄的我父亲劝我改行,我媳妇跟我吵架。”
“第三次就是今年年初了,十五六岁时候的梦想彻底粉粉碎,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求衣求食了,如果哪个团要了我了,或者说哪个大腕能看上我了,我能跟着人家一起演出,这样慢慢地混来混去呢,某个晚会一不留神让我钻进去了,保不齐多长时间我就红了。”
“想法不错吧?”郭德刚笑问道。
王海洋点点头:“您想法确实没错,然后呢?”
“哎!”
郭德刚眉头紧蹙,气的是直拍大腿:“辗转了两个小剧团,一天净端茶倒水了,他娘的我都要忘了自己来这是说相声的了。”
“好不容易等到有上台的机会了,我是尽心尽力,使十二分的力气说,这下好,人缘又不行了!”
“为什么啊?”王海洋不解的问。
“嗐!”
郭德刚回忆起那段经历,都忍不住骂街了:“台上都说十分钟,都蒙十分钟,你非说一四十分钟的,你比人效果就好,人家能不恨你吗?老先生说的很对,这行真是牛皮无义行啊!”
“牛皮无义行是什么意思?”王海洋好奇道。
郭德刚解释道:“牛皮,是说相声的聊天,全是过五关斩六将,我当初在哪哪哪,我六一年怎么怎么着永远是这样,我上去让观众给骂下来了不说,露脸的一件事必说,天天说。”
“无义行,我分析过这个问题,唱戏的也不和,但他是有虚假的团结,《二进宫》我是花脸,你唱青衣,我再不爱看你,咱们一块吃饭,今天你没来这戏开不了啊!”
“说相声的搭档没来,你给我量一个吧,不会,不会你站那别说话就行,跟谁都可以,他是独特的艺术特性导致这个行业与生俱来的自私性,说相声的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
“举个例子,冰天雪地,两个说相声的被困山里边了,很团结,一个人上外边化雪水,一个人上外边打野兔,在这说相声的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会活下来,你可别让他进了城,打这一出来,一上了台,看了天鹅绒的幕布了,他马上就想我要独享这一切。”
“这个我得想办法把他怎么怎么办了,那个我得报警把他抓起来,你光在电台里听相声不了解这行人,这都不是我瞎说,每件事情我都能拿出例子来,你想学相声干这行,你得先了解这一行。”
“津城,艺术家甲,艺术家乙,甲恨乙怎么办?上文化局去报告,他昨天说了一《地理图》,《地理图》那个贯口里边没有台城,他这是反国,你听着不害怕吗?”
“艺术家乙反过来报复艺术家甲,他说了一《白事会》,还提土葬,这是反对殡葬,不响应火葬,这就是跟咱们民政部门对着干!”
王海洋太理解了,心说过个几年还有些同行说您相声三俗呢。
“当初老候先生跟某位说相声先生住一个院,家里打个牌出了点什么事儿,当时条子就来了,要把老侯先生弄走,院里那说相声的出来了,出来给两边打个和,把事压下了,然后这说相声的往外送这条子,候奶奶后边跟着送人,走得慢一点,听院里边那说相声的跟条子说,这回行了,这回可够他受的了。”
“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上去舞台就是名和利,你上去了我没上去,那我把你弄下来吧,我不好你也别好,你好了我就受不了,就这么简单。”
“我第三次来想同流合污,恳求他们收留我,穿个小西装抹个红嘴巴,演一场一百块钱,可人家不要我,我一段相声说四十分钟影响到说十分钟的演员饭碗了,结果就是他们合伙把我给踢出去了!”
“踢出去没地方去,那也得吃饭啊,学过戏先跟着戏团唱戏吧,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所以你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还真说不出来,我现在也很迷茫,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混下去了。”
郭德刚说到这叹了口气,愁意锁住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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