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中白鹿(第 3/4 页)
这是一位衣着粗布麻衣,脸颊凹陷无肉的农妇,虽然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农家活,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个有些姿色的俊俏人,在这种乡野小地十里八乡也算瞧着有灵气。
早年间,妇女还是少女时,被一个在十里八乡有名的能干汉子以十斛米取回了家。
在这乡野小地,什么男人最能招小姑娘抢着要,那就是能干活,有气力的。
年轻时候,嫁给那个汉子,也算让各处小姑娘眼馋,可惜啊,汉子是能干,可是心也绝,留下个还未长成顶梁柱的小娃娃一个气力有限的媳妇就撒手人寰了。
妇女也不是不能干,可是家里十几亩地,哪能干的过来,眼看着家里的地也荒了,原本殷实的家庭也每况愈下,而且家里还有一个正是长身体的小娃娃,这生活就更加困难了。
吃的还不够,从哪里找出这多余的稅粮。
那个瘦削的农妇只是低着头,也不回嘴,以近乎认错的语气重复道“就这些了,就这些了……“
其余村民,数落的有,劝告的有,帮她说话的有,一些恶毒的私下里出主意说什么往床上一躺就什么都有了。
以前,那个男人还在时,各位还是乡里乡亲,见了面,点个头,或者是聊两句。
现在,这位平时要强的农妇却只是在乡民的声讨中头越埋越低,越埋越低。
终于,那位在乡民眼中和善的稅长说话了
“交不上稅粮,按大姜律例,当将家中话事人收押,至家中补齐,时限十日,其余同村之人受连坐,同一伍之家收押八日,同一什之家收押五日,其余同村各家收押三日。”
按照大魏刑名律法,他只负责收税,其他一概不管,这是那位法家人上台后,一他作为一个王朝官员该做的事。
税吏的话像是一句判词,之后,村民们彻底不再低声讨论。
各种难听的话像一颗颗石子砸在那位瘦削的农妇身上。
向来要强的她,这时竟呜呜咽咽的在所有人面前抽泣了起来,但是这依然没有让一些村民减缓语言的恶毒程度。
其实这件事也很容易解决,只要哪家借点多余的粮食让这位困难的寡妇将稅粮交上去,或者是各家凑一凑,这事也就过去了。
税吏交差,村子也不用受连坐之罪,回头叫李家寡妇还回去就是了。
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这个,但是在那人与人商量之后,一些平时以精明著称的人就体现出了他们的“聪明之处”。
她一个寡妇家的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还是等谁给她垫一下,于是所以人都在等那个憨厚老实的人出现。
显然村子里的人都是聪明人,哪个愚蠢之人终究是没有出现,
这时,人群至村口分开了一条道,有一个大约十岁的孩子从人群中钻了进来。
少年从人群中钻出,看着被人群包围的正在抽泣的农妇。
那位脸色苍白的农妇似乎察觉到了村民的异样,抬起头,如遭惊雷,而后急切地抬起手,用手背擦干眼泪,深怕儿子看到自己的窘迫。
天下父母皆英豪。
那少年看着脸上泪水揩不尽的母亲,再也忍不住,抬头看着众人,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该没什么忧愁,脑子里应当是清风明月,草长莺飞。
而此时,如果有练气大成者细窥这少年的心境,会发现,满地疮痍,赤地千里。
少年目眦欲裂,抬起头看着这些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村人。
记的那时,父亲还在,这一家子虽称不上享誉乡里的首善之家,但夫妻两个也算勤勤恳恳,见人也和和气气,同乡有困难也会尽力接济,也算的上是积善之门,可如今,翻脸不认人,欺负自家的也是这些人。
好像家中少了顶梁柱,那这个家就总是会垮,就算没垮,也总是不缺无冤无仇又喜好落井下石的人来压上一把。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那位推崇刑名之学,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庙堂卿相在回头看时,会感谢这群凉薄的村民让他走上了这条路,可如今,他心中只是愤恨。
正在这时,一位手拿儒家书籍,束发佩剑的白衣少年从人群中走出。
村民认出了这位从山上书院中出来的白衣少年,不过大多没打过交道,只是经常看到少年随着清晨的花露携书带剑去往后山。
对待山上书院,村民大多是心存敬意的,因为山上的先生一直是无偿教孩子们学些简单的文字。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那位书院少年从胸前摸出几吊大钱,只说是山上先生的意思,与那几位税吏核实交足了稅钱后,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只是在经过那对母子时,将剩余的钱放在了那位少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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