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比起不能待在你身边,因为我而让你变得疲惫不堪才是最难过的事(第 2/4 页)
这一切并非他的过错,却要他来承担非议,全是因为她在中间的缘故。这个世界疯狂而纷扰,明明他该是最清醒最一尘不染的那个。
宋聿修心情有点复杂。
本来什么事也没有,偏她闯进来,他见不得她流眼泪,于是狠狠地剜了那头的沈霁初一眼。
沈霁初见状连连讨饶:“我顶多算护她不利,你就别再将我生吞活剥了。”
宋聿修懒得搭理沈霁初,冲陆北栀招招手:“北北,你过来。”
陆北栀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眼睛红通通的。
“对不起。”她小声说。
宋聿修好半天没说话,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小脑袋,半天憋不住了,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叹息:“够了啊,跟你没什么关系。”
陆北栀任由他拉着,一言不发。
“一会儿纪检监察的人会过来,我应家属的申请要去参加这次会议,你哥哥也会到场。”宋聿修原本居高临下抿着唇,这会儿垂头,摸了摸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难,你会怪我吗?”
“宋师兄,你只是在做你该做的事,我怎么会怪你。我妈妈之前私下为哥哥的事找你,你不也瞒着没告诉我吗?”
宋聿修安静了一瞬,堵在胸腔许久的矛盾突然豁然,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低声说:“我没有怀疑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怕你……跟着我受了委屈。”
陆北栀杏眼里全是真诚,认真地道:“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宋聿修看着她,心脏柔软塌陷了一块,像被泡在海水里的海绵,又酸又涩,鼓鼓胀胀。
“我宁愿你永远骄傲,不会有这样的时刻,至少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宋聿修松开她去接,那头的护士说话语气急切:“纪检监察的人已经过来了,家属明确表示如果您不在场,他们拒绝参加。”
“我知道了。”宋聿修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目光扫了扫面前的女生,刻意压低了声音,“我马上过去。”
空气接连窒了窒。
陆北栀自然地开口:“我先去工作。”
她调整好情绪,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宋聿修盯着那道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里,随后才穿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快速赶去会议厅。
他光洁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进门时引得所有低声讲小话的众人纷纷噤声。
那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口进来,信步走上自己的位置,白炽灯下的男人,俊朗的五官上没有显露任何多余的神色。
那英气逼人的气场连看惯了大场面的傅迟都忍不住侧目,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后离开。这一屋子人里,唯有他举止投足都敛着锋芒,仿佛是一把极其锐利的刀刃,藏在帷幕之下,若有似无。
偏偏这把利刃是向着自己。
傅迟听着身后的人小声争执,只字未言。
陆家跟傅家都是a市极富盛名的医学世家,当初两家结姻本就惹人眼红,这次更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好戏。纪检监察专门处理医疗事故,这次也如同往常一样,唯一特别的恐怕是这次事故的主角,这位被外界传闻铁面无私的纪检监察长傅迟在处理儿子的错处时,是否还能镇定如常呢?
傅司南扭头看父亲的脸,不过几天时间,他竟如同苍老了好几岁,白发渐生。
监察会的气氛剑拔弩张,平静的海平面下实则波涛汹涌。最终将参与腹膜炎患者手术的巡回护士吊销执照并开除,而其他医务人员则停职处分。傅司南作为此次主刀医生因为自身手术过程没有其他错误,被下放到余安分院。
这结果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只要他还能从事这份职业,在哪儿都一样。傅司南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傅迟,却面如死灰。他将陆、傅两家的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这几年,虽说他对儿子夸赞得少,但儿子所取得的成绩他总是第一个知道,也是打心眼里引以为傲,不曾想事情转变成这副模样。
十二月的a市,傍晚落了一场雨,冷风习习。
监察会结束的时候,正值下班时间,陆北栀没留在科室加班,父亲早就发信息通知她,会在停车场等她一起回家。
宋聿修还在安抚家属情绪,陆北栀没来得及跟他打个照面,乘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车内有些沉闷,三人各自坐在座位上,没有任何话。
傅司南见陆北栀脸色也不好,想到什么,又碍于父亲在前座不好大声说话,压低了嗓音:“我听说妈今天去你们科室大闹了一场,北北,她最近因为我的事压力太大,你还有……宋聿修都别往心里去。”
陆北栀正欲作答,听见前座的人低咳了一声,目光沉沉地扫过来:“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傅迟一双眼睛透着寒意,神态威严,“我给你找了家研究所,明天就去报到。”
傅司南面色微僵,态度坚决:“我不去。”
“难不成你真打算去分院?我跟你妈的脸往哪儿搁?你混成这个地步,确实是我没管教好你,我们家三代从医,清清白白,竟然毁在小辈的手里。”
天色暗沉得如同泼了墨一般。
气氛凝滞得无法喘息,陆北栀将窗户开了条缝,有冷风灌入。
傅迟跟儿子本就沟通甚少,聊到一半无话可说,于是将话头一转,思忖了片刻,问:“北北,你下学期就要毕业了吧?”
“是。”陆北栀轻声回。
“我跟你妈妈的意见是,你是女孩子,我们本无意让你学医,但当初你一意孤行改了专业,我跟你妈妈也默认了。你如今留在急诊科,又恰好在余安实习,工作肯定会受到你哥哥的影响。这个学期差不多快要结束,马上要准备毕业答辩,你就选择这个时间回学校吧,如果不想在学校待,也可以回家来,准备出国留学一事。”
陆北栀斟酌再三,终于开口:“我想留在余安。”
“即便是惹人非议,你也愿意?”傅迟问。
她低头:“是。”
这个女儿从来都是乖巧懂事,却不想在这事上如此强硬,傅迟扭头:“给我个理由。”
“我喜欢这里。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的梦想已经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
还未等她说完,傅迟蓦地冷笑:“跟你恋爱的那个人,是你现在的实习老师?”
陆北栀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宋聿修,且毫无铺垫,现在将他在这个时机提到父母跟前,实在不恰,她还在沉思,父亲催促道:“回话。”
她抬头看向前方,心里已经暗下决心,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她点头,语气平稳:“是他。我会找个时间带他回家来。”
“那倒不用。”
陆北栀笑意凝在嘴角。
傅迟不愿再提这个人:“公事上,今天已经领教过。至于私事……”
车堵在高架上迟迟不动,他瞬间耐心全无,漆黑的眸子落在陆北栀身上,嗓音微沉:“你觉得合适?”
陆北栀心里咯噔,如同一盆凉水泼到心底,父亲的话说得决然,没留任何余地。
“如果你自己做不了这个决定,我会托人去医院给你办离职手续,要不我亲自去也行。”
傅迟说话向来算数,陆北栀知道没了转寰的余地,她红着眼眶争辩:“我与哥哥都有自己的人生理想,您大可不必把家门的荣光压在我们身上。”
傅迟怒了:“你也跟你哥哥学着顶撞父母是不是?”
傅司南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扯了扯陆北栀的衣袖,示意她以后再说。
这时,车已到了家门口,还未等车停稳,陆北栀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快步往家走。陆母正从客厅出来,看到女儿涨红脸的模样愣了愣,冲着她的背影喊:“北北,不吃晚饭了吗?”
她话刚出口,傅迟浑厚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她爱吃不吃,我看她能熬到几时。”
“怎么吵成这个样子,女儿还小,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女,儿子不争气,女儿也开始顶撞长辈,学得好一嘴伶牙俐齿,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前途都不要了。那人要是真喜欢她也就算了,你没见他今天在监察会上那副模样,哪里顾着她的情面。”傅迟盯着女儿的背影,越发怒不可遏,“我告诉你陆北栀,你想留在余安,休想。”
下班的时候,不知道陈楠跟沈霁初哪里来的兴致,拉着宋聿修去吃夜宵,两人一前一后架着他上了车。宋聿修不喜欢热闹,但知道这两人是看他这两日情绪不高,专程安慰他才组的局,虽说没拒绝,但全程都不太上心,更不留意身边人来去,撑着下巴时不时滑开手机锁屏,对谈话内容不感兴趣。
陈楠凑过来,狐疑地问他:“干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手机都快被你磨破了。”
宋聿修静了会儿,才答:“我等她电话。”
边上两人面面相觑,弄明白了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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