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红绡帐底卧鸳鸯(第 3/4 页)
遗书托孤,以身还情,以命抵债,却又种下新的孽缘轮回。
她从未想问夜天灏是不是会原谅她,亦从未看到同样的痴恋心碎,只因爱情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人,即便早知错付终身。
那孩子似是能感到母亲的离去,终日哭闹不休。卿尘无奈,只得同夜天凌商量去请夜天灏。
许是血脉相连,孩子见到夜天灏竟然停止了哭泣,张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瞳仁乌黑清澈,映着隽雅面容苍白如死。
狠心弃子,她终究还是爱着九弟。夜天灏语出哀痛,却当即入宫请求天帝准许收养婴儿,天帝没有追究只语片言,默然应允。
鸾车离开宫门,驶在回府的路上。卿尘轻轻掀开繁华重绣的锦帘,秋阳下的街道,行人安恬,有父子、母女、夫妻,或行走,或交谈,或叫卖,或闲暇。
盛华风流的坊肆间,天高云淡,迎面秋风飒飒。
如此琐碎而又平淡的生活,禁宫朱墙里,却是一片片刀光剑影。万里江山锦绣下,亦是烽烟将起。
回到府中,卿尘见前面有客来访,也没注意来了何人,颇有些神不守舍地往天机府走去。穿过垂藤回廊,雕花长窗半掩,几人声音传入耳中。
“此时若联姻殷家,倒也并非全无益处。眼前殷家先提出嫁女,只不知殿下怎么想。”
“殷家既请了朝中老臣来提亲,殿下多少也会给个情面,究竟怎样,待会儿问问便知道了。”
卿尘心谷遽沉,然而推门的手已不及收回。屋中杜君述、陆迁等人见到她都是一愣,顿时停止了说话。
气氛微僵,白绡裙裾逶迤而过门槛,身后紫薇花正落了末期,飘零廊前。
“王妃!”杜君述起身叫了一声。
卿尘强抑着心底翻腾,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是什么人来提亲?”
陆迁犹豫了一下,回道:“殷相托了秦国公和长定侯,呃……正和殿下在前面说话。”
卿尘眸光微微一挑,道:“殷家是湛王的直亲,岂是嫁一个女儿便能改变的?殿下倘若答应了此事,便等于附翼于湛王,难道你们几个看不清楚?让秦国公回去告诉殷采倩,莫要一时糊涂,免得日后夫家娘家进退两难。”语中微寒,说罢拂袖而去,留下诸人愣愕当场。
苑中秋风起,黄叶满地,一路踏碎在脚下,传来枯枝残叶纷纷断裂的声音。卿尘初时走得极快,渐渐却缓了步子,方才莫名的情绪涌过,一股难言的孤独兜上心头,便如退潮之后的海滩,一片茫茫空荡。
她并不该责怪杜君述等人,他们有这样的打算没错。皇族门阀,联姻、娶妃、纳妾,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此时此地,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高贵的皇子而至天朝的帝王,哪个身边不是粉黛佳丽如云,百媚千红无数?
暂时的虚与委蛇,无非谋略手段,何况与殷家联姻,若成,则胜算大增;若不成,则无非是牺牲一个殷采倩,凌王府中多了一个女人而已。
只是对她来说,那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他是他们的皇子王爷,却是她的丈夫,她唯一的亲人,这误入此间的一抹游魂,生生死死只有他,只有这一个人属于她。
回到漱玉院,卿尘只身靠在榻上,怔怔地瞧着紫绡云纱帐。
屋中很静,他不在身边,没有人在身边。隔着烟罗轻纱,眼前是锦席低案,雕窗画栏,往日看似熟悉的景象突然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恍惚,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丝丝从心底渗透出来,逐渐包围了她整个人。
仿佛自己突然不是自己,一片迷茫,无依无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差一点儿就忘记了那样的痛,什么山盟海誓,什么两情弥坚,统统都可以在一句话中化作飞灰,这世上最脆弱的是爱情,最不可靠的是男人。
或许无论到了何时,无论到了何处都是一样。
她轻轻握着腕上的晶石串珠,苦笑着闭上眼睛。自从嫁入凌王府,寻找九转灵石的想法似乎越来越淡,她好像真正变成了凤卿尘,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改变自己,慢慢忘记前尘。直到今天,那念头重新回到心间,这里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吧,或许一切仍旧是梦,梦中短暂的幸福毕竟不是她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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