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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是神采飞扬,话音落时,满眼睥睨傲视之态,让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霸气。
景达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心中滚来滚去的,只有四个字:“后生可畏。”他虽然只有三十余岁,却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慨然说道:“原来你已经想得这么明白了,我还在为你担心。”
弘冀微笑说道:“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到底能不能成,还在未定之天,他日若有难处,四叔可不能不帮我。”景达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他将手一摆,说道:“我们去共饮一杯,盼你壮志得展,前途无量。”
叔侄二人并辔前行,走不多远,便有一声清越笛音袅袅传来,景达与弘冀虽不擅音律,却也听的出来,所奏的乃是一曲《杨柳枝》。
古来便有有折柳送别的习俗,《杨柳枝》曲也正是送别之曲,景达听见这曲子声音轻柔婉转,吹了一遍又一遍,也自有些陶醉。
此时晨雾渐渐散去,十里亭已近在眼前,可以看见亭畔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雨过天青的直身长衣,手按竹笛,缓缓吹奏,弘冀凝目看去,那吹笛的人正是从嘉。而站在从嘉身畔,金冠黄衫,却面有不耐之色的,不是从善是谁。
见他们走过来,从嘉笛声顿止,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赶过来,手中捧着一个酒盏,送至弘冀面前,说道:“大哥今日远行,小弟特来送别。”
弘冀看了他一眼,并不接他递来的酒盏,跳下马来,淡然说道:“不劳大驾。四叔已经备好了酒,我也不能多耽搁,一会儿就要走了。”
说着话,在从嘉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从善抗声道:“大哥你忒也过分了。为了给你送行,从嘉天还没亮就在这里等候,难道就是为了看你冷脸色么?”
从嘉不等他说完,连忙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是我自己要等的,不能怪罪大哥。”
弘冀唇角微动,泛起一丝冷笑,并不说话,从嘉走到他面前,再次将酒盏高举,说道:“我知道大哥是生我的气,其实,那日大哥和四叔的谈话,我是听到了一点的,只是当时看到大哥那么生气,不敢承认。我并非有意偷听,也绝不是存心欺骗,还请大哥原谅。”
弘冀心中明白,当日从嘉与他们的距离并不远,若说一点儿也没听见,殊不可信,如今见从嘉居然承认,倒也有点意外,暗想:“他现下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