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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冀骇然道:“不是只有冯延巳他们几个人么,怎么会有上百人之多?”
景达摇头一叹,遥指着远处的小小山包,说道:“你只是看到朝中的几个近臣而已,文武百官,地方小吏,有几个不是他们的人?冯延巳只是山尖那一点,越向下,越是庞大,想起来也真是可怕。”
弘冀心中渐渐升起哀伤,他的眼底有一点热热的泪水荡漾,却始终不曾流下来,沉默半晌,他才说道:“父皇以前不是这样的,现下怎么变了许多。”
景达淡然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做了皇帝,改了名字,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他迎风而立,面容伤感,说道:“我和你父皇,共是兄弟五人,除了早卒的景迁,因母亲干政,被先皇幽闭的景逖,还剩下的只有皇上、太弟景遂和我,如今我们三个也渐渐疏远,再没有从前那样的情分了。”
弘冀接口说道:“我若是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就不会变。我会让南唐恢复国力,像皇祖父那个时候一样,四方来贺,岁贡不绝!”
景达回过头来,对他微笑,说道:“是么,那很好。”
正这个时候,他忽然见从嘉就站在不远处,当下心中一阵惊惶。他知道,方才的一番对话,本来就有些怨谤朝廷的意思,况且弘冀还说了做皇帝之类的话语,传到旁人耳中,不免生出一场祸事。若再被冯、魏之流添油加醋的上告李璟,他们二人的王爵封号也会被削了去的。
他越想越是担心,叫道:“从嘉,你怎么出来了?”
弘冀闻声看去,顿时面色一沉,对从嘉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你都听见了什么?”
从嘉怯生生近前,说道:“我刚走出来,什么也没听见呀。”
他在弘冀的凌厉目光下,不由得低着头不敢对视,心中的话却还是说了出来:“方才大哥对冯老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父皇很是生气。为人子女者,孝悌是当先要做到的。大哥就是不看冯老师的面子,也要保全父皇的面子,进去赔个不是。”
弘冀对他冷笑说道:“天下间只有你懂得礼仪孝悌?旁人都是傻蛋笨瓜,要你来教导感化?”
从嘉连忙说道:“大哥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来和大哥商议,没有旁的意思。”
他话未说完,衣襟领口已被弘冀一抓,将他提了起来,他张口欲呼,弘冀伸手将他口唇封住,迫近他面前,沉声说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不必你来说三道四。今日我和四叔的谈话,你听见了也好,没听见也好,我并不管,只要日后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日子过的安稳。若是你不老实听话,我也有法子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