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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升平。
貔貅匆匆穿梭于细腰丰鬓的舞女林中,走到小公子熊渠身边,附耳禀奏。
熊渠扬起小脸儿,朝父亲楚世子道:“我们等的人就要来啦,父亲。”
“哟。”楚世子视线都没挪一下,“够快的。”
熊渠歪着头:“父亲,我去接待他们吗?”
楚世子一乐:“难得你有兴趣,我的凤凰儿。你爱去就去。”
熊渠大人似地点头。
“带上貔貅吧。”楚世子补充,“他该是客人们的旧识,见了面会格外亲切,说起话也会格外圆融。”
“哦,好的。”熊渠按一按腰间的小玉剑。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战役,注定有胜有败,有生有死,有喜有愁。
但在一切成为历史之前,卷入其中的人们,都奋力在这洪流中挣扎,希冀那狂奔的波涛与无常的泥沙能留下自己的足迹……
虽荆路棘途,吾一往无顾……
已经能听到知了的叫声了。
貔貅站在堂前,若有所思地望着蔚蓝的天空。
倏忽之间,到楚国也半年有余。
封父——胡国——丹阳,平民——彤弓使者——楚臣,地理上跨越了三处,身份也变了三次,本以为从此脱胎换骨,可为什么
每每在夜半梦回时,还总会怀念那片低矮的被自己亲手烧掉的茅草屋……
他一直坚定地相信人与禽兽没有区别,只有张牙舞爪,咬啮着同伴的血肉才可以在世间生存。见惯了贫穷在富贵前的徒劳挣扎
,看多了卑微在高傲前的不堪一击,他自懂事起就学会将伤口结成痂,再把痂结成厚厚的硬壳,盔甲一样保护着他,麻木冷漠地过
了二十来年。
他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四周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和周境不同,楚国并未太大地受到旱灾的影响,生活在这里依旧美好。但身从周地逃离的他,心却似乎渐渐回归。因为他惊讶
地现,当他听到晋世子出使楚国的那一刻,第一个钻进他脑中的念头,竟然是怎么去帮助周楚达成联盟……难道他忘记在周所受
的罪,和在楚所享的福,反去替周人考虑?
这太滑稽了。
人真的是种矛盾的动物。
“你不吃点东西吗?”了忧托着一只精致的食案,满面愁容地站在他旁边,眼神里流溢哀伤。
他转过头,注视这个女人。
也许不只是他经历过蜕变,这个女人也走过一条曲折的路。由巫女成为徐太子的爱宠,又沦落作他貔貅的妾侍。
“放下吧。”他尽量淡然地道。
了忧小心翼翼地搁好食案:“做得并不油腻,我瞧你这两天胃口不佳,特意嘱咐庖厨弄的。”
她干嘛要用妻子的语气对他说话?
貔貅皱了皱眉,不禁有些恼火。
向楚世子要下她,连他都说不清是为何缘故。当时仅仅觉得那么做最适宜,能够解决世子与公子的一桩麻烦,不曾思量过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