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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保大五年六月,吴越王钱弘佐病故,这场战争才略有停止。才不过数年工夫,国库中的储备,已经不足烈祖时期的一半了。
不管战事如何败绩,府库如何空虚,众人都似乎并无异议,仿佛将泥丸掷于水中,一点小小的涟漪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春秋递嬗之间,孩童的变化总是最为明显。这一年,从嘉已经十二岁,快与父亲一般高了。他面上稚气渐脱,温文秀丽的眉目,也有了少年人的青涩味道。
虽然年纪渐长,他却还是时常混迹于后宫,或陪伴在母亲钟皇后身边,或在自己的寝宫中习字读书。有时候看到月缺花残,还要口中念念有辞,伤怀一会儿,被宫女看到了,少不得将他取笑一番。
他的兄长弘冀却完全不同,对于政事,有着用之不竭的精力,目下已被徙封为燕王,领副元帅之职,虽然不曾真正上过战场,但比起从嘉这样只有封号,却并无实权的皇子来说,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好在从嘉并不在意这些,他似乎与整个皇宫脱离开来,在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内,怡然自乐。
这日,凉夏初至,天气高远,从嘉自入夏后便染了小恙,一直拖了两三个月,才得痊愈。他许久不曾看望母亲,心中实是想念,是以病况才好,便往钟皇后宫中而去。
到了皇后所居的宫殿门外,便看见一个小宫女值守在门口,似乎困倦渴睡。从嘉认得,那是钟皇后的侍女,名叫庆奴。
从嘉轻轻走过去,在她肩上一拍,笑说道:“正午日头最热,怎么不进去睡?”他年纪与庆奴相差仿佛,一般的小孩儿心性,也彼此不避什么嫌疑。庆奴看见是他,开颜而笑,对内望了一眼,低声说道:“燕王来了,我哪敢进去?”
她说的燕王,正是弘冀,从嘉微笑说道:“大哥只是为人严肃了一些,不喜欢说笑,他对宫人也并不苛责,哪儿有这么可怕?你也太多虑了。”
庆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燕王哪里可怕,说起来,他也没打骂过我们。可是,你去问问皇后宫里的其他姐妹,谁人不怕燕王?那次他来给皇后请安,菊蕤姐姐端茶的时候,撒了一点在桌面上,被燕王冷冷的看了一眼,就吓得她话也不会说了,只是浑身发抖。”
她偶然抬眼,见从嘉面上笑容愈胜,便说道:“你又何必笑我?咱们不过是可怜的宫女,做你们这些王爷的使唤丫头罢了。”她叹了口气,再说道:“其实燕王生得也很英俊,要是为人和软一些该多好。”说着话,她推了从嘉一下,说道:“你快些进去吧,何必陪着我一起晒太阳。”
从嘉笑道:“你就是不想进去,也不必在日头底下晒着,那边廊下尽是荫凉,你只管去坐着就是,若是母后问起来,我替你答对。”
庆奴欣喜不已,飞快的答应一声,倏忽跑远。从嘉笑了笑,独自走入内阁。
此时弘冀正和钟皇后谈论些朝中事情,以及诸位朝臣人品如何。说到周宗的时候,母子二人各自低低的叹息一声。
钟皇后说道:“前几日皇上说起,周宗就快要回金陵进觐了,算算日子,不过是这一两天内的事情。借这个机会,你跟皇上好好求恳,让他就留在京里吧,他家夫人又添了一个女孩儿,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吃住都不方便。”
弘冀心中暗暗一乐,想道:“姐姐小名娥皇,妹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这么想,面上却淡淡的,只略点点头,似乎不甚关心。
正说着话,钟皇后看到从嘉进来,心中欢喜,拉了从嘉的手,嘘寒问暖,又问他病况如何。从嘉和眉顺目,逐一回答。便见钟皇后含笑说道:“听说你近来正和冯延巳学词,时日不长,却颇有进益。你父皇知道后喜欢的紧,以后朝臣饮宴,说不得要让你露一露才学了。”
从嘉连忙说道:“才刚晓得些平仄格律,照猫画虎的填过一两阕词,父皇是词中的方家,朝臣中也不乏高手,我这点微末本事,说出来只是让人笑话罢了。”
自从他一进门,钟皇后便只与他闲话,弘冀在一旁坐着,甚觉冷落,心中想道:“不过会写几句诗,填几句词,有什么了不起,何必如此假惺惺的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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