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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馆台楼阁,这些农家景色多么旷怡舒爽。”临风叹道,“坐闻稻谷香味,才为乐趣呢。”
上光未及搭腔,墙角里有人讥讽地干笑一声。
“谁?”上光警觉地护紧临风。
一个人影在黑暗里淡出,是老夫妇那奇怪的儿子。他掂着根树枝,习惯地眯缝着眼睛。
“我。”他大方地承认,“没办法,你们太可笑了。其实也不怪你们,你们是贵人,不了解旱灾持续了整整小半年,秋天根本没多少粮食收了,等着大周的是饥荒,是死人,还坐闻稻谷香味呢,嘁。”
临风前番被他抢白,今番被他奚落,心中有点不服:“是我无知,你有何高见还请赐教。”
男子坦然:“你们贵人要学的多着呢!在大周伐商之初,有纣王之子武庚禄父作乱,并着殷人遗民和武王的兄弟管叔、蔡叔一起叛周,最终仍无所成,反让大周根基始得稳固,是什么原因呢?”
上光、临风一齐看着他,等他下文。
“民。”男子得意洋洋,夸张地比着手势公布答案,“那些住在城中的国民和流落乡野的野氓,是他们厌倦了战争,向往平安生活的心成为支撑了大周的栋梁。他们信任大周能带给他们饱足和平安。武王与周公,正是体会到了这个道理,爱惜民力,方得长治。”
上光、临风专注地聆听。
男子嗓门拔高,慷慨激昂:“可眼下是何状况?天子征犬戎,广纳天下财帛,很多君侯与士官借机盘剥百姓;天子紧接着西游,又是一笔重赋……加上不幸天降旱魃,百姓生存惟艰,大周危险了,危险了!”
上光道:“你说得很犀利,也很正确。”
男子仔细看看他:“难得,这里的人全当我是疯子。”
“你不疯,只是像你这样的人出现在田亩中的确奇怪。”上光直截明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子一呆,张狂不羁的神情刹那凝固,黯然道:“……我没名字。我是野氓的儿子,不是贵族,我没名字……”
“你会写字?”临风注意到地上的符号,看起来是他画的。
男子的自尊重新抬头:“我会。这是我私下同村中的巫师学的。”
西周时代,绝大多数人是无缘学习文字的,只有贵族,特别是男性贵族才有权利接触各种才艺,平民与奴隶,做梦也别想。但有个例外,巫师们可以学习文字,那是出于维护神权与传承巫术的需要。
“你给自己取个名字吧。”临风说。
“自己取?”男子没想到。
临风嘻嘻道:“自己取呀。既然你会文字,干嘛不用?”
男子狐疑:“你嘲弄我?”
“不。”临风敛起笑容,“你很替百姓抱不平,但永远在这里是不会让天子听到你的呼声的。贤臣伊尹出身庖厨,傅说出身版筑,其后不也成了王者的股肱?你有此卓识远见,完全可以给自己一个名字,再去投奔能提拔你的主君,不是条路?”
男子不语。
上光看看天色:“不早了,夫人,去休息吧。”
临风还要和男子说话,叫他那句“夫人”弄得心神散乱,乖乖结束讨论,随他进屋。
云泽、小易端水侍奉他们梳洗。
洗毕,上光铺开衾枕,料理她睡下,自己吹熄灯火,拉开带来的围屏,在一旁的竹榻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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