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狼毒花(第 4/4 页)
梁帝为何忽然来到太卜宫?还命禁军团团包围?遥姬心中惊疑不定,表面仍力求镇定,恭敬跪下,‘遥姬参见陛下。陛下亲临太卜宫,不知所为何事?’
梁帝使个眼色,身旁的大太监张锦将一封信呈给遥姬,正是摘星先前呈给梁帝、口口声声质疑马府灭门另有隐情的那封信。
遥姬接过,扫了一眼,依旧气定神闲:‘遥姬敢问陛下何意?’
‘妳可知此信来历?’梁帝质问。
‘信末有官印,此为段家老仆给马郡主之信。’
梁帝脸色更加阴沈,‘妳从何得知此信乃段家老仆所给?还是给了马摘星?’
遥姬心中一惊,只因此信是她一手所捏造,一时大意,一经梁帝问起,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露了馅,她不由神情紧张,忙解释:‘遥姬绝不敢欺瞒陛下,遥姬的确擅自以陛下名义安排马郡主前去段家老宅,只因不愿见到马郡主与渤王感情破裂,但又担心横生事端,因此暗中派人监视,才知段家老仆给了马郡主如此一封信。’
梁帝俨然不信她的说词,‘朕给妳最后一次机会,妳是否捏造此信,意图煽动马摘星对马府灭门起了疑心?’
遥姬仍死硬不认,‘不,遥姬不知何人故意诬陷?’
梁帝脸色铁青,‘是否为真,一查便知。来人!给朕搜!’
大统领立即指挥兵士仔细搜查太卜宫里里外外,梁帝则坐在一旁等待。
遥姬心中忐忑,眼神不时飘向炼药房,虽房中另有密室,但难保……
过了一会儿,大统领现身,身后两名士兵抬着一具小小尸首,正是红儿。
梁帝起身,来到红儿尸首前,痛心道:‘看来文衍所言不虚!他见这女孩貌似亡妹,一时心软,手下留情,却被妳发现,暗中利用要挟,要他与妳共谋设局陷害马摘星!’
遥姬一惊,她全盘计划,毫无破绽,何时冒出一个文衍?
‘陛下!文衍血口喷人,这想必是他故意栽赃——’
一名禁军匆匆出现,手里拿着一军印与数枝花草,那花草只有血红花朵,却无任何枝叶,状甚奇特,正是狼毒花。
‘陛下,此乃段大人军印!’那名禁军道。
梁帝怒目瞪向遥姬:‘妳还有什么话说?人赃俱获!若非是妳利用红儿要挟文衍,再用段家设局、伪造书信,这尸首与军印怎会在妳太卜宫里?’
遥姬自知被栽赃,正想解释,又听梁帝怒道:‘妳还利用狼毒花,诱使友文兽毒发作,难道妳敢否认?还是妳要告诉朕,是友文背着朕故意不杀红儿,他对朕不忠了?’
遥姬暗暗咬牙,这文衍看不出好深心机,真真假假,虚中有实,再加上几样她无法解释的栽赃,竟让梁帝对其说词深信不疑。
她知大势已去,自己此刻无论再说什么,梁帝都不会相信。
梁帝生平最恨被欺瞒,遥姬又深得他倚重,他痛心地看着遥姬,‘看来之前妳假意替朕测试渤王,也不过是装模作样,取得朕之信任后,再一手遮天,报复友文!遥姬,妳可真够险毒!来人!将此女押入天牢!’
两名禁军随即拉起遥姬,架着她离去。
子神机警,没被禁军搜到,却也无能救主,只能眼睁睁看着遥姬被带走。
梁帝余怒未消,下令:‘把这太卜宫给我封了!’
待梁帝稍微冷静下来后,张锦才趋前问:‘陛下,那文衍要如何处置?’
梁帝沈吟,‘他到底治愈过朕的旧伤,且及时回头,据实以告,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梁帝眼神透出一股冷厉狠辣,‘断了他全身经脉。’
‘那马郡主?’张锦又问。
‘放了。’梁帝顿了顿,‘要遥姬去她面前认罪,让她别再对马府灭门起疑心。’
梁帝思忖,这马摘星自小聪颖过人,观察细微,绝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会挖掘出真相,届时便无法再利用马家军,他本打着如意算盘,派马家军攻打太保营,此地乃晋国边防重镇,亦是军粮辎重集中处,晋军驻防精锐,任何军队一去,无论胜败,必元气大伤。而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找个机会做掉马摘星,说成是意外或嫁祸于晋,也不会有人怀疑。
只可惜,朱友文兽毒发作,一时三刻无法率兵攻晋,多少打乱他的计划。
其实兽毒并非无解,但那是他控制朱友文的最后一道手段,不到最后紧要关头,他宁愿让朱友文受尽兽毒发作之苦,也不愿让那人替朱友文解毒。
牢牢掌握所有人生死的,是他!谁都休想反抗他!
*
一只金雕在奎州城门上空盘旋,金雕的主人正在城里逛大街,睹物思人,虽然他思念的那个人,心里根本没有他,只有一头笨狼。
男子见到卖糖葫芦的小贩,走了过去,买了根糖葫芦,咬在嘴里,虽是甜的,心头却是微酸。唉,怎就是忘不了她呢?
疾冲嘴里咬着糖葫芦,见到对街一间被大火烧毁的小酒馆,随口问:‘前几日走水了?’
小贩叹了口气,‘可不是吗?这间小酒馆啊,从前摘星郡主可爱在那儿看皮影戏了,掌柜还烧得一手好菜,只可惜好人不长命,掌柜和他女儿都死于非命。’
一听到‘摘星郡主’名号,疾冲立刻来了精神,追问:‘怎说是死于非命?’
小贩道:‘原以为就是普通失火,没想到前日,十几里外的樵夫在河里发现了掌柜的尸首!赶紧报了官!这才知原来谋害是真,失火只是障眼法,掌柜的独生女红儿下落不明,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那凶嫌捉到了没?’疾冲问。
‘别提了,那掌柜素来与人为善,也没啥仇家啊!官府至今摸不着头绪,只好开出赏银,能协助破案者,赏金十两呢!’
‘十两?’这点小数目,以往疾冲可不会放在眼里,不过这件事多少与摘星有关,他倒是有些兴趣。
他又向小贩打听了几句,是夜便摸黑溜进了衙府的停尸房,里头正巧只有一具尸体。
他死人见得可多了,丝毫不怕,点起火烛,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只见尸体湿淋淋的,照理尸体泡水,理应肿胀甚至面目难辨,但方掌柜的尸首却依旧完好,疾冲不由暗暗生疑,举起火烛更加仔细检查,只见尸体底下有些微血水渗出,疾冲打开衣服,见尸身侧腹有一包扎完好伤口。
这就奇了,先砍了他又救他?最后又把他推入河谷里溺死?
不,真是溺死吗?他更仔细检查,终于在尸体的后方颈子上,发现一朵隐约紫色七瓣花印。
疾冲愣了愣,转花毒?这不是大梁的朝廷密毒吗?区区一名小掌柜,梁国朝廷为何如此小题大做?
他将火烛移到方掌柜脸前,拍了拍那冰冷僵硬的脸颊,‘老兄,你究竟招谁惹谁了?又和摘星郡主有何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