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渤王(第 3/4 页)
‘狼仔……你回来了,可是爹……还有全部的人……都不在了……不在了……’摘星抬头,泪眼模糊。‘狼仔……’
他的右手手指微微动了动,几乎本能地就要伸手去搂住她,但右臂上的剧痛提醒了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他双眼冷了下来,缓缓将马摘星推开,道:‘马郡主,本王乃当今梁帝义子,排行第三,封号渤王。’
摘星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迷惘道:‘渤王?你……你不是狼仔?你是不是仍不肯原谅我?不愿与星儿相认?’
朱友文冷冷道:‘马郡主,妳遭逢巨变,心神恍惚,恐是将我误认为别人了。’
‘主子!您的伤!’文衍早已发现朱友文除了左肩上的剑伤,右臂也受了伤,从被疑似野兽利爪撕裂的衣料与黑衣下隐约可见的模糊血肉,几乎可以判定是被野兽所伤,难道是为了采摘女萝草而被大虫所伤?方才又经一番恶斗,伤口更是血流不止,换作是常人恐怕早已撑不下去,主子却依旧神色自若,文衍跟随渤王已久,此刻也不禁暗暗称奇。
文衍动作利落撕下衣襟替主子包扎伤口,道:‘主子,您伤势过重,得赶紧治疗。’
朱友文微微点头,道:‘此处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但您的伤——’
‘走。’朱友文已头也不回地离去。
文衍只能拉起马摘星跟上。
一行人即刻启程赶往京城,直至日落,眼见夜幕即将低垂,文衍不断力劝朱友文休息养伤,加上摘星因为之前心神耗极,已疲累不堪,渤王这才点头。文衍很快找了间无人的荒废木屋,引两人入内稍作歇息。莫霄找了柴薪,在屋内升起火,木屋不大,火一升起,很快便满室温暖,摘星靠在墙上,眼皮如铅般沉重,却怎么都不愿闭上。
眼前如此平静,她却不敢睡下。只要一闭上眼,她面前便是满地尸首,耳里听见马瑛的惨叫,她亲眼见到爹爹死不瞑目……摘星努力将双眼睁大,茫然望着火堆,身子不由簌簌发抖。
朱友文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
文衍这时道:‘郡主,我要替殿下疗伤,劳烦您转身回避一下。’
她依言转过身子,背对两人,不久传来衣服窸窣声,她听见文衍轻轻倒吸一口气,接着担忧道:‘主子,您伤得不轻,痊愈后恐怕不只留下伤疤,若不好生休养,让伤口恢复,怕会损伤筋骨,落下病根。’
伤疤……她背对着两人听到‘伤疤’二字,忽心有所感,顾不得礼教,悄悄转过头,朱友文已除去上衣,精壮的上身赤裸着,左肩处有道很深的剑伤,血迹未干,而右肩上……并没有她熟知的那道可怖伤疤。
摘星不死心,转动着身子想看得更清楚,朱友文早察觉她的动作,冷冷问道:‘马郡主想在本王身上看到什么吗?’
被发现了。反正都被发现了,摘星心一横,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目光直视着他的右肩正面。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伤疤。
他竟真的不是狼仔?
‘看够了吗?’渤王的声音冷酷,摘星忍不住打了个颤,语带歉意:‘殿下,失礼了。只因摘星曾有一故友,与殿下长得十分相似,他右肩上有个伤疤,是从前——’
朱友文打断她:‘你已经看到了,本王右肩上无任何伤痕。’
朱友文似不愿与她有太多牵扯,不再理会她,文衍继续替他治疗伤口,摘星只有黯然转身坐下,两眼茫然,依旧不敢闭上双眼。那缩在角落的娇弱身影,像只受惊的小兽,身为马家唯一的幸存着,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刻,可这是第一次,她感到这么无助彷徨,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根据朱友文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前朝晋王所为,因为数次暗中拉拢马瑛投靠不成,愤而将马府灭门,借机扰乱大梁边关。梁帝提早得知消息,派渤王等人赶来救援,但还是来得太迟,只救出她一人。而更令她心寒的,是顾清平与晋贼勾结,里应外合,伺机接近她只为了想掳走她做为人质,逼马瑛就范。
她抖得越加厉害,心慌意乱,这天底下她到底还能相信谁?除了爹爹,似乎在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意有所图,此时此刻她更加思念狼仔,这个世界上,只有狼仔是真心对她好而不求任何回报……狼仔……狼仔……他真的不是狼仔吗?的确不可能,狼仔是个被狼群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堂堂渤王,当今三皇子?
尽管她不愿在人前落泪,但遭逢巨变,她细细颤动的双肩还是泄露了她的悲伤与彷徨。
一阵清凉香气传来,她一愣,一个皮囊递到她面前。
‘马郡主,喝点水吧。’文衍道。
摘星接过皮囊,打开,扑鼻的薄荷香气与淡淡女萝芬芳。
‘薄荷?女萝草?’
文衍道:‘郡主您刚遭逢大难,过度悲伤,心绪不宁,我身上携带的多半是外伤药,方才在寺庙打斗时又遗失了本欲给郡主服用的药草。这薄荷随处生长,女萝草是我家主子特地上山采摘,一同浸泡在清水中,香气清凉,亦可平缓情绪,帮助入眠。郡主且宽心休息,有我等在此守护,必保您安全。’
她道了声谢,就着皮囊喝了几口水,薄荷清香顺着清凉水流溢入喉间,她不禁想起从前自己贪玩淋雨,躲在山洞里却发了烧,狼仔也是到山洞外寻了薄荷给她,助她退烧,而淡淡的女萝气息令人心安,这是她最熟悉也最喜爱的气味……
摘星不由看了朱友文一眼,文衍已替他处理好伤口,他背对着摘星,正在着衣,看着那与狼仔如此相似的身影,摘星忍不住想:也许渤王与狼仔有什么血缘关系?是远亲的兄弟?这么一想,即使朱友文一直对她冷冷淡淡,但她对他的好感与信任顿时大增。
她将皮囊交还给文衍,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半躺下,从怀里拿出那枚凤眼铜铃,响石轻轻刮着铜铃,发出细微声响,渤王耳尖听到了,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
摘星紧握着铜铃,沉重双眼终于缓缓闭上。
狼仔,我就当渤王是代替你守护着我……未流干的泪滴落在铜铃上,她终于睡去,泪痕犹湿。
摘星睡着没多久,文衍与渤王也正自闭目养神,屋外一片静寂中忽响起细微翅膀拍扑声,守在外头的莫霄眼尖,一个起落,手上瞬间多了只浑身羽毛漆黑如墨的温驯黑鸽,他解下鸽脚上的信筒,拆开,迅速读完后脸色一变。
‘主子!’莫霄轻喊。
朱友文与文衍立刻睁开了眼,摘星身子微动,却并未睁眼。
‘主子,马家军反了!’莫霄情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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