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遥姬(第 2/4 页)
而纵使他与摘星已误会冰释,纵使他们两情相悦,但一如他最深沉的恐惧与幽暗梦境,他俩之间相连的,从来就不是姻缘红线,而是马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梁帝大度挥挥手,‘罢了,要怪,就怪朕赐了这婚,逼你从一开始的不甘愿,到最后落了个情关。’他望着朱友文,语重心长,‘自古英雄总是难过情关,友文,望你别让朕又失望了。’
‘儿臣必不会让父皇失望!’
梁帝笑道:‘放心,只要马摘星与马家军永远效忠于朕,朕必不会让你为难。朝中大臣都道朕的三子无情冷漠,谁知却是个痴情种。’他看似调侃,却彷佛话中有话,朱友文一时猜不出他真正心思。
‘还有件小事,父皇要你亲自去办。’梁帝说得轻描淡写。‘奎州酒馆那对父女,不留命了。’
朱友文心内一惊,脸色却掩饰得极好,毫无波澜,问道:‘为何?’
‘夜煞回报,那对父女似是认出了你,疑心你与马府灭门一案有关,还告诉了马峰程,幸而马峰程不以为意,但绝不能让那对父女发现你的身分。’梁帝望向他,‘本来这种芝麻小事,夜煞支部处理即可,但涉及马府灭门,你亲自去办,朕才放心。所谓星火亦可燎原,一个小小掌柜也千万别放过,别让他们父女活着再见到马峰程,懂了吗?’
‘儿臣遵命!’朱友文目光冷厉,忽显杀气。
梁帝满意点头,这才是他所熟悉的朱友文。
朱友文离去后,梁帝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朱友文接下任务,看来虽毫无犹豫,依旧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夜煞头子,即使对马摘星动了情,也不减一丝忠诚,但人心难测,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梁帝手指轻轻在书案上敲着,发出规律声响。
看来,是该把那人放出来了,这世上,也只有那人,能替他看清朱友文是否忠心依旧。
*
梁帝带着张锦来到皇宫最偏僻的一处角落,就连长年驻守宫中的侍卫们都未来过此处,一行人直来到一处地窖入口,两名看守侍卫见是梁帝来了,立即跪下行礼。
梁帝只淡淡说了句:‘开门。’
其中一名侍卫立即拿出钥匙,与另一人合力打开厚重铁门,刺眼阳光射入阴暗地窖,不知惊动了什么,忽然哗啦啦飞出许多幽暗不明物体,侍卫长紧张地立即拔剑挡在梁帝身前,待定睛一看,原来只是蝙蝠。
梁帝神态自若,走入地窖,看守的侍卫也连忙跟进,点亮蜡烛,眼前居然是一座石壁,原来这是梁帝命人耗费数年打造出来的洞壁石牢,专门用来监禁那人。
看守侍卫拿出另一把钥匙,打开石壁上的第二道门,眼前出现一道长长阶梯,门一打开,空气流入,阶梯两旁的蜡烛缓缓一根根亮起,只见阶梯一路蜿蜒而下,竟是一时见不到尽头。
究竟是谁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壁地牢里?
‘她过得好吗?’梁帝一面问一面开始往下走。
看守侍卫回答:‘谨遵陛下吩咐,她要什么,皆尽力满足。’
梁帝点点头。
已经五年了,她倒是挺安分。
长梯终于走到了尽头,接着是一道长廊,众人继续前行,一阵浓郁山茶花香袭来,接着悠扬筝声响起,关在石牢最深处的那人,似已知有贵客来访,抚筝相迎。
侍卫长忍不住悄悄问张锦,‘张公公,这儿到底关了什么人?犯了什么大罪?’
张锦道:‘此人曾意图刺杀三殿下!’
侍卫长惊讶得张大了嘴,久久无法阖上。
刺杀三殿下?大梁最勇猛的战神?此人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一行人行至长廊尽头,只见眼前是座铁牢,但牢房四周种满了白色山茶花,芳香馥郁,高墙顶上有三道小窗,透进的阳光正照在铁牢内一名长发飘逸的年轻女子身上,只见她身穿一袭纯白衣裳,外罩轻纱,气质冷艳,面容绝美,纤白手指正优雅轻拨筝弦。
侍卫长原以为这地牢底关的必是凶神恶煞之辈,怎知竟是如此娇艳脱俗的美人,山茶花香、乐音悠扬,色不迷人人自迷,正自迷醉间,他忽觉脖子一阵冰凉,转头一看,一条白蛇正缠在山茶花枝上,朝他吐着蛇信,距离不过咫尺!
‘陛下小心!’他拔剑就想砍蛇,那白衣女子轻抬右手,一根银针瞬间飞向侍卫长手臂,他随即一阵晕眩,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整条手臂瞬间乌青。
山茶花上的白蛇,滑进铁牢里,爬上女子的古筝旁,摇了摇身子。
女子起身,来到梁帝面前,跪下恭敬道:‘遥姬见过陛下。’
‘五年不见,一见面,就给朕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众人转头望向倒在地上的侍卫长,只见他已脸色发黑,死透了。
遥姬只是轻笑,丝毫不以为意。
谁叫他不自量力想要取她的白蛇性命?
她自小与蛇为伍,在她眼里,人命还不如她亲手养大的一条蛇。
遥姬道:‘陛下亲自前来探视,可是带来好消息?要给遥姬将功赎罪的机会?’
五年前,她与朱友文争夺夜煞之首,输了后不甘心,便暗中下毒想要取朱友文的命,遭识破后便被梁帝关在这座地牢里,整整五年。
‘不错,朕要放妳出来。’梁帝朝张锦点点头,张锦取出钥匙,亲自打开铁牢门,遥姬伸手至古筝旁,那条白蛇随着她的手臂而上,盘在她肩头,她这才缓缓步出牢门。
‘陛下有何吩咐,遥姬自当尽心尽力。’
梁帝眼神示意,张锦带着其他人退下。
四周无人后,梁帝道:‘朕,怀疑渤王,不再忠心依旧。’
遥姬始终淡然如水的神情,忽地掀起一抹波澜。
朱友文?不可能!
*
朱友文手腕一抖,牙獠剑出窍,他的目光随即变得冷厉,杀气外露。
‘出来!’他忽察觉房外有人,喝道。
一个娇小人影怯怯推开了房门,手里还端着早膳。
朱友文微愣:‘妳怎么亲自端着早膳来了?’
‘你与莫霄他们一早就忙着要出城,怕你饿着了,便赶紧端过来。’她放下早膳,目光落在牙獠剑上,感觉到浓浓的杀气,不禁问:‘此次离京办事,是否……涉及人命?’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牙獠剑收回剑鞘。
‘你的牙獠剑,只会杀罪大恶极的坏人,对吧?’摘星又问。
他心头一震,不忍戳破她的一厢情愿,只道:‘我的剑,只杀危害大梁之人。’
‘我相信你绝不会滥杀无辜,对吧?就像当年的狼仔。’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眼里满是信任。
朱友文默默抽回手,‘我已非昔日狼仔。’
摘星微微一愣。
‘此次离京,乃朝廷机密,妳不该过问。’
朱友文转身欲离去,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铜铃声,脚步本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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