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第 1/4 页)
疾冲身上背着一黑色小布包,利落从高墙外翻入,人才落地,一柄剑便指着他脖子,他叹了口气,怎么不管走到哪儿,老是有人拿剑要指着自己?
持剑的是莫霄,朱友文从暗处走出,停在疾冲面前,冷冷瞧着他。
疾冲倒也不惊慌,笑嘻嘻地看了朱友文一眼,‘渤王殿下。’
对于疾冲的无礼,朱友文并不放在心上,他介意的此人如何说服摘星连夜离开王府、赶来见他?
‘是你告诉郡主,有人欲在途中行刺本王?’朱友文问。‘证据何在?’
‘殿下,赏金猎人这行,重视者无他,就是替雇主保密,我拒绝买卖,又将消息泄露给郡主,已是大大违背行规,要再泄露雇主身分,那以后可真的做不了买卖了!’见朱友文又要开口,他忙出声打断:‘况且,雇主多半也不愿身分曝光,这次的买卖,是透过别人传话,我还真不知雇主到底是谁呢。’
朱友文并不轻易相信他的说词,用钱就能买通的家伙,说话能相信多少?
‘夜深放着大门不走,刻意翻墙,有何企图?’朱友文质问。
疾冲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明显想护住背上的黑布包,‘殿下多虑了,小人不过是看夜深了,不想麻烦下人开门。’
‘你背后背的是什么?’朱友文眼光何等锐利。
‘小人私事,没必要对殿下禀告吧?告辞。’疾冲又退了半步。
朱友文一使目光,莫霄手上的剑一转,割破疾冲身后的黑布包,瞬间各式糕饼甜点滚落在地,还包含几支糖葫芦。
莫霄与朱友文皆是一愣,朱友文更不由多看了那几支糖葫芦上一眼。
疾冲惨叫一声,‘哎呀!全掉地上了!太可惜了!’他蹲下,一一拾起摔坏的糕点,细心拍去灰尘。‘唉,今晚宴席,小人虽不在场,但殿下当众羞辱郡主,早被好事者传了出去。小人就是见不得女人哭,况且郡主连日赶来,几乎餐风露宿,没好好吃上一顿饭。我想着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嘛,特地大半夜跑出去,找遍了城里的糕饼铺,敲门叫醒老板才搜刮出这些,这下全毁了!’
朱友文只觉疾冲句句讽刺,哼了一声,‘这是给你的警惕,日后少管他人闲事!’
他转身离去,莫霄收剑,也跟着离去,疾冲捡起糖葫芦,站起身,朝朱友文道:‘小人好心提醒殿下,人生在世,皆是无常,多珍惜眼前人!’
朱友文脚步微微一顿,立即加快离去。
疾冲冷笑,心道:人家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心里想的全是你,你却是这样糟蹋她的一片痴心?反正你难逃一死,死了正好,还她自由,别再为你这种负心人牵肠挂肚!
他拿着那根糖葫芦,摸到厨房去洗了洗,来到摘星房外,敲了敲窗户,‘马摘星,饿了没?我拿糖葫芦来给妳吃了,不算你钱。’
房内阒静无声。
他等了半天,又敲了敲窗户,低声劝道:‘别再为那种薄情的男人伤心了!快开门吧!不然我可要破门而入啰!’
房内依旧无人回应。
他微觉不妙,转到门前,一脚踢开房门,里头空无一人!
糟了!她不见了!八成是伤心过度,半夜离开了?
疾冲难得自责,若不是他刻意利用她,她也不会被朱友文折磨到如此伤心欲绝,愤而半夜离去吧?
不行,他得把她找回来才行!
*
疾冲瞎找了大半夜仍不见摘星人影,只见东方天空渐渐转为鱼肚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就一个人,万一出事了,这怎么得了?
眼下只有求那个负心汉协助了。
他跑回城主府,一下子就找着了在朱友文房门外看守的莫霄与海蝶,上前道:‘你们的马郡主半夜失踪了!’
莫霄一愣,海蝶急忙问:‘此话当真?’
‘这么要紧的事,我骗妳做什么?快请你们家殿下派兵搜城啊!’
海蝶转身就要回报朱友文,房门此时打了开来,朱友文面无表情站在门后,冷声道:‘派兵搜城?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她可是一个人!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到了贼人,出事了谁负责?’疾冲急道。
‘脚长在她身上,又不是本王逼她走的。’
‘你……她可是未来的渤王妃,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疾冲指着朱友文的鼻子道。
‘大胆!’
‘无礼!’
莫霄与海蝶同时一喝,手按剑柄。
朱友文冷冷看着疾冲,‘你也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妃,那更轮不到你来操心!’
‘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情无义!你不找,我找!’疾冲愤而离去。
‘主子?’海蝶大着胆子探询,‘郡主孤身一人前来,没有马婧随侍在侧,腿上又有旧疾,半夜失踪,的确令人担忧。’
‘主子,就算不派兵搜城,是否能派我俩前去找人?’莫霄也提议,顿了顿后,道:‘毕竟郡主安危,牵动着马家军的军心。’
‘就你们两人想搜城找人?异想天开!’
‘主子恕罪!’
朱友文双手负在身后,表面镇静,实际却心急如焚,她半夜孤身离去?她一个人能去哪?会不会遇到危险?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不顾安危?是他……将她伤得太重了吗?
一声鹰啸啼鸣忽破空而起,一只金雕从不远处的树林顶端飞出,在空中盘旋数圈后,一声长鸣,迅速朝北方飞去。
‘金雕!’莫霄喊道。‘是那只想要猎战狼的金雕!’
朱友文大步走出,跃上屋檐,就着晨光朝北凝神细看,只见疾冲的身影迅速一闪,似跟着金雕身后飞奔而去。
他不加思索,展开轻功,亦随金雕朝北而去。
*
她躲在一个山洞里,怀里紧紧抱着一大丛女萝草,衣裳被露水沾湿,清晨寒气袭来,她冷得瑟瑟发抖,又困又饿。
昨夜她没有回房,一路逃出城主府,魏州城门守备松懈,见一个女子从城门奔出,喊了几声,也没跟着追上,任由她一路跑向城外近郊山里。
她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从未觉得如此委屈,一路狂奔,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藏在露水里的熟悉气味,让她回过了神。
是女萝草。
是娘亲生前最喜爱的女萝草。
就着月光,她在山里采摘了一把又一把的女萝草,牢牢抱在怀里,实在走不动了,正巧发现一个废弃的熊穴,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好乖……好乖……星儿不哭了……’她将脸埋在女萝草堆,抬手摸着自己的头,想象是离世已久的娘亲,像她小时候那样,在她受了委屈时,轻声安慰。‘星儿不哭……星儿不哭……’她缓缓闭上眼,仍呓语喃喃。
都没有了,她没有家人了,这个世上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娘亲不在了,爹也不在了,连狼仔也不在了,只剩下她……只剩下她……
‘星儿不哭……’
她想,自己是在做梦吧?
不然为何感觉到有人将她扶起,摸着她的额头,还在她耳边低声安慰?
‘星儿,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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