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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谋大位赵高施阴谋(第 1/ 页)

    在沙丘行宫中,有一幢巍峨的偏殿里,胡亥此时睡的正香。忽然一个四十来岁的侍者走进大殿向公子报告:“公子,公子,赵大人求见。”胡亥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说着披衣坐起。这时赵高径直走了进来。胡亥看见赵高有些慌乱,顿时睡意全无,就招呼他坐下说话。赵高并没有坐,而是四下望了望,又吩咐刚才的那位侍者到门口去望风,并且告诉他不许任何人进来。侍者应声而出。赵高便把门关上,然后疾步走到胡亥的榻边,跪地低声急切道:“公子,皇帝已经驾崩啦!”胡亥听说父皇驾崩,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要哭出声来。赵高急忙用袖子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千万不能出声,否则就没命了!”胡亥惊问何故。

    赵高就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丞相有令,若是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就要杀头!”胡亥大惊失色地问为什么。赵高回答:“皇帝在外驾崩,没有事前定好太子,您的各位兄长就会在京城争夺帝位而相互残杀,尤其是那些在外面带兵的将领,必将率领兵马涌向京城,参加葬礼。到时群雄聚会,各怀异心,势必都要拥立自己的主人即位,六国之人也会趁机造反,天下必将大乱,因此丞相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把皇帝的丧事传出去。等我们回到咸阳,先立新君,然后再发布丧事,国家才能平安无事。”

    胡亥天真可爱,没有多少心眼,听了赵高的话,睁大眼睛直夸李斯道:“丞相虑事周全,不愧是秦国的智谋之士!那我只好等回到咸阳再替父皇戴孝守灵了?”胡亥说罢,强忍悲痛,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赵高抛砖引玉道:“可是,皇帝生前没有议定太子,谁来继承大位还没有定呢!”胡亥不假思索道:“谁来继承大位这不是我们议论的,父皇临终时肯定给丞相和大臣们留了遗诏,谁是太子写得很清楚了。我非常了解父皇,他很有识人之明,这事不用咱费心!”赵高听了胡亥的话,紧张得直哆嗦,不由自主地长跪在地上,哄骗道:“不是这样。公子,皇帝临终前,我也在身边,他只让丞相写了一道诏令,要大公子扶苏从上郡赶回京城参加葬礼,并没有说让他来继承大位!”

    胡亥机灵道:“这就对了,我知道父皇对这事从不马虎,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就是让大哥即位。况且大哥是长子,长子理所当然就是继承人,这是从古以来的规矩啊!”赵高听了这话,急得满头大汗,说:“可公子为什么不替自己想想,时至今日,您还没有得到一寸封地,您难道对土地就无动于衷吗?”胡亥淡然道:“可不是,不过那是因为我年纪小的缘故。我听说贤明的君王最了解他的臣子,睿智的父亲最清楚他的儿子。正所谓‘知臣莫如君,知子莫如父。’父皇当然知道谁应该受封,谁不应该受封。我虽然没有封地,可也绝无怨言。因为父皇在世的时候就非常疼爱我!”赵高心头一震,更焦急了,继续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天下的大权掌握在你、我和丞相三人的手中,我们让谁即位谁就即位,不让谁即位谁就靠边。现在请公子仔细想想:受别人的控制好?还是控制别人好?”胡亥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控制别人好!”赵高立即反问:“那么公子为什么对天子的宝座无动于衷?”

    胡亥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赵高的意思,战战兢兢地说:“自古以来,废长立幼,都是导致祸乱的根源。不该继承大位而妄想篡夺王位这是不义;不遵从父皇的遗诏而妄想嗣立,这是不孝;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胜任,却依靠别人的力量阴谋篡位,这是不忠。要做不义、不孝、不忠的事情,天下人就会耻笑,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异想天开啊!”赵高心里焦急万分,心想此计是大器之局,称帝之事,非同小可,既然已经说破,而未被采纳,今后一旦让即位者知道了,轻则失去富贵,重则落得个灭门的灾祸。

    赵高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他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振振有词道:“我听说商汤王和周武王二人杀了他们的君王,天下的百姓没有指责他们不义,并且都是以臣弒君,也算不上是不忠;卫出公杀了他的父亲,卫国人都拥戴他,孔子在《春秋》上还大加记述,并没有说是不孝。你看小民们整天忙碌的都是日常琐事,帝王将相所忙碌的都是国家大事。事情的性质各有不同,不能拿普通人的行为对待国家大事,也不能让干大事的人去做小事,因此凡是机会来临,而不去牢牢掌握,简直就是愚蠢到家了!”

    胡亥见老师如此指责,就吃惊地问:“老师,您是说我吗?那该怎么办?请您指教?”赵高见公子要他指教,顿时两眼放光,就说:“公子,先帝写给扶苏的诏令就在我身上,您现在想取得大位,事情没有不成功的!只要公子勇敢果断!我愿助您一臂之力!”胡亥精神为之一震,道:“听老师说,现在是一个千载难得的好机会?”赵高激动不已地说:“机会是不可以失去的啊!”胡亥听罢,平静的心就不平静了,不过他还是忧豫不决。

    赵高见此情景,急不可耐的从怀里扯出遗诏,起身走近烛台,将秦始皇的遗诏往火上一送,悍然不顾一切地烧毁了遗诏,并且冷冷地说:“现在诏令被毁,丞相要是问罪下来,你我都是谋逆之罪!请公子早下决心吧!”胡亥惊得站起身来,没有想到赵高已经毁了遗诏,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大哥为人宽厚仁慈,即孝敬父皇,又爱护所有的弟妹,我实在不忍心与他争夺啊!况且父皇刚刚驾崩,尸骨未寒,岂能忍心和丞相商议篡位的事情?况且这事关系到国家的安危,万一丞相不答应,今后反要受到大哥的鄙视,想起这事我就害怕死了!”

    赵高胆大妄为地说:“只要公子有冲天之志,我可以替您放手去干,必定能谋取大位。丞相这个人我最了解,他非常爱慕荣华富贵。请公子放心,他一定会答应此事。”胡亥听了这话,依然是六神无主,直觉得浑身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随口说了一句:“我不能决定此事,就看老师您了!”赵高听公子答应了下来,顿时心花怒放,可他并没有露出声色,而是深深地拜了一拜,就起身离开了。

    此时在李斯的住所里,灯火依然亮着,因为秦始皇死的太突然,李斯也害怕极了,他生怕会出什么乱子。自从离开秦始皇的主殿,回到自己的住所,就紧张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瞌睡了,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如何赶回咸阳,迎立扶苏即位的事情。不过他感到事情太棘手了,这么远的路程,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历史上在老王死了,新王还没有即位的时候,争夺君位而互相残杀的先例真是多得数不胜举,最为典型的就是公子纠与小白的故事。李斯心想:始皇帝是伟大的人间王,他轰轰烈烈的一生何其伟大!他叱咤风云的一生何其辉煌!可是怎么就突然之间薨逝了?况且现在还是在出巡的路上,这可怎么办?要是六国的人们趁机造反,又该如何?这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了李斯的面前,他真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此时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和初来秦国时的情景,还有秦王下逐客令驱逐他的情景。那一次要不是自己主动向秦王上书,怎么能够留在秦国?怎么能够在往后的岁月中为秦国建立功业?后来又怎么能够在秦国位极人臣?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有先帝在。一个伟大而英明的君王,没有他,我李斯哪有今天?现在失去了这位知人善任,雄才大略的英明君王,秦国今后的路还怎么走?即位的扶苏还能不能像先帝一样为建设强大的秦国而继续努力?我李斯还能不能继续作他的股肱之臣而一展雄才?李斯想到这里,心里就没有了底。他又想起已经逝去的先帝,就再一次潸然泪下。忽然有人进来报告:“中车令赵大人求见。”

    李斯听说赵高来了,急忙让左右退下,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会儿,赵高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见屋内没人,就对李斯直截了当地说:“丞相,皇帝的儿子很多,他们个个都很出色,究竟让谁继承大位您想过没有?”李斯一听这话,吃惊道:“皇帝临终前,不是已经让我写好了遗诏,要扶苏赶回来即位吗?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话?”赵高故作吃惊道:“是说让扶苏回来参加葬礼,但并没有说让他继承大位啊?先帝的公子很多,他们那一个没有条件?小公子胡亥也非常贤能,他也想继承大位,难道不可以吗?”

    丞相听了赵高的话,非常震惊地说:“自古以来,废长立幼都是祸乱的根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亡国的话?太子虽然没有确定,可是先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大公子回来即位,这难道有错吗?这事不是我们讨论的,你千万不要再胡说!”赵高却并没有泄气,继续道:“遗诏上虽然写清楚了,就算是要扶苏继承大位,可遗诏现在却在小公子那里,他坚决不让发出去,我也没有办法!”丞相惊讶地问遗诏怎么会在小公子那里。赵高道:“我正要派人送走,碰巧小公子来了,他非要看,我怎能不让他看?这一看就被他扣留下来了!”李斯听说此事,强忍怒火,非常生气地说:“这是国家大事,你怎么当成儿戏?”

    赵高却不慌不忙地说:“请问君侯,您和蒙恬比,怎么样?”一句话问得李斯懵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这还用问,我怎能比得上他?!”赵高胸有成竹地说:“这就对了,我有五个问题请君侯回答我。您估量一下,您和蒙恬比谁更有才?您二人谁对国家的功劳大?您俩谁更受百姓的拥戴?你们谁与扶苏的交情最为密切?谁更受扶苏的宠信?”李斯皱着眉头苦笑道:“这五方面我都比不上他,你为什么要问这话?”

    赵高就侃侃而谈:“我赵高虽然和皇族是同宗,现在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仆,侥幸懂得律法才得到先帝的重用,一步步走到今天已经二十多年了。我担任中车府令这一要职,实在是超越本分啊!可我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亲眼看到秦国的功臣和将帅都没有好下场,他们死的都很惨哪!就连先帝的仲父,也落了个饮鸩而亡,何况别人!先帝健在之日,你们君臣相处的非常融洽,您也最受先帝的宠信,可是扶苏即位后呢?拿他和蒙恬的关系,必定是要重用蒙恬,而不用君侯,这是明摆着的。为什么呢?因为以前扶苏反对焚书与坑儒,才被驱逐出京,而这两件事情,却都是君侯的主意。这样一来,您就不可能佩带着彻侯的印绶回到家乡养老了,如此后果就连小孩子都能看明白,可是多谋善断的丞相大人却为什么想不到呢?况且扶苏这人刚勇果断,嫉恶如仇,很受朝臣和百姓的拥戴。这样一位人人敬重的人做了主上,您还有好日子过吗?想想他以前是多么的怨恨君侯,怨恨君侯就会罢免君侯,君侯从此就大祸临头了啊!”

    李斯听罢,恰似当头棒喝,顿时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可是他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说:“我拿忠心对待国事,不能因为利害关系而对不起先帝,况且扶苏的才能非小公子胡亥可比!”赵高接着说:“我接受先帝的诏令,来教导胡亥的学业,已经有好几年了,我非常了解小公子:他为人仁慈厚道,聪明善良,还很看重士人。如此礼贤下士的公子即位,必定成为秦国的有为之君,守业之主!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过失。假如君侯现在能改立胡亥为国君,再以丞相之才辅佐他,胡亥必定成为一代明君啊!而君侯的丞相地位也将稳如泰山!那时您将是侍奉过两代皇帝的元老,必将显赫终身!千秋万代之后,您将与周公旦一样芳名永垂!这些都是我替君侯想到的,请您三思啊?”

    李斯听了赵高的这一番话,内心的震撼真是太大了,他沉默了半天,心里已经动摇,可是因为事关重大,他不能就这么快地答应下来,因为他这样做了,就是对先帝的背叛,也是对扶苏的不公,也许此事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造成国家的dong乱。到那时自己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还会落个謡逆的千古骂名。李斯又仔细一想:不管是扶苏还是胡亥,或者是另外的公子,他们都是先帝的儿子,任何一个王子即位,国家还是嬴氏的天下,秦国自然姓嬴,不会姓王姓赵,更不会姓李,自己又有多大的过错呢?况且扶苏的政见真的与己不合。一个政见与己不合的君王掌了权,他还能重用一个他不喜欢的臣子去做他的丞相吗?事情明摆着,就像赵高说的那样:扶苏如果继承了大位,自己可能要被罢免。即使扶苏大度,不罢免我,我也会像一个不受丈夫宠爱的小妾一样被冷落忽视。总之,像以前先帝对我言听计从的时代将会一去不复返,我李斯的宦海生涯也许从此终结。赵高难道真的是为了我好吗?不过就算是他为了我好,我也不应该承受謡逆的罪名啊!我现在应该假装受他摆布,让他做成篡逆的事情,我只做他的帮凶。这样就算人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至于把我当成声讨的对象。李斯想好后,就不露声色地继续吞吞吐吐道:“我李斯遵照皇帝的遗诏办事,从来没有私心杂念,请你不要再说了,快回去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吧!”

    赵高听了李斯的话,并没有灰心,继续游说道:“君侯啊,哪位公子即位与我有何关系?可是对于丞相就不同了!如果今天丞相不听我的忠告,将来不但您自己会失去权势,而且还会祸及子孙啦!一个不知道怎样把握自己命运的人怎能算得上是智者?”李斯强作镇静地说:“我不过是上蔡的一个普通百姓,混到今天的位置,已经知足了,还能奢望什么呢?况且先帝临终时,把大事托付给我。现在先帝尸骨未寒,我怎敢忍心謡逆?我听说‘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请你不要再说了,再说就是陷我李斯于不义了!”

    赵高毫不懈怠,继续发挥他的舌辩才能,并且还用威胁地口吻道:“我也听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智者处世要灵活多变,把握机遇。顺天应人不光是丞相一个人的职责!现在天下的大权已经掌握在胡亥的手中,我只不过是来向丞相传达他的意思罢了。况且扶苏在外面,胡亥在内部;胡亥为上,扶苏为下;由内制外,由上制下,大事就定了。你一旦坐失良机,使上下内外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再想反过来对付扶苏就是以下反上,以臣反君。所以说植物在春天开花,秋天结果,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客观的形式决定着人们的主观意志和行动。现在机会来临而君侯不善于驾驭,简直是自取其咎,你还是仔细地想想吧!一个本末倒置,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人,我私下里感到痛心,我还能替君侯谋划什么呢?”赵高说到伤心处,竟然流下鳄鱼的眼泪。李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听着。

    就这样二人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李斯又犹犹豫豫地走到窗户前,打开一扇窗户,抬头望着夜空,这时已经鸡叫了,不禁长叹数声,流泪道:“我不幸生长在这个dong乱的年代,既然不能以死来报答先帝,还奢想要到哪里寄托自己的将来呢?现在遇上了阴谋篡位的事,我怎能忍心参与谋划啊!”赵高听了李斯的这一句话,他察言观色,揣摸心思,觉得李斯已经有了废长立幼的打算,并且有了八成的把握,就果断道:“只要丞相和小公子的心思一样,这千古的骂名就让我来承担。您只要忠于小公子,我再替你们谋划,大事一定成功,君侯的禄位也将永远不会失去!”李斯只是叹气,不再说话了。赵高心中一阵狂喜,但他毫无表情的只向李斯作了个揖,就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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