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叩关(第 1/3 页)
关于山脚下的异象,张麟轩并未察觉,然而少年心湖内却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眸浮现于云雾之中,仰视“苍穹”,不由得眼中满是疑惑。
虞渊盘膝坐于心湖之畔,百无聊赖地以剑鞘荡起涟漪,随口说道:“换作旁的也就罢了,难不成如今连自己的气息也认不出来了?世事无常,千奇百怪,何必大惊小怪。登山之前,公子临时起念,便随手买了一块烤红薯,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妥,毕竟谁还没个嘴馋的时候,然而如今再回过头去好好想一想,当真会有如此简单?不见得吧。至于其间有无冥冥之中的因果牵引,天晓得!”
身形藏匿于云雾之中的那人好似点了点头,心中暂且认可了这个说法,思量片刻后,开口问道:“那位火行化身为何至今还无动静?”
照理来说,张麟轩这位“老天爷”在来到安乐宗之前可谓是作足了准备,甚至不惜悖逆五行之道,试图以某盏油灯作为大道契机,从而强行点燃心火,直接跨越一境,将原本为木行化身所准备的诸多精纯元气尽数化作火行养分。哪怕最终无法使其如虞渊般成功化形,也可凝聚出一个雏形,然后以半只脚跨入三层楼的姿态开始登山,届时再辅以十方阁秘法,那么少年如今的修为只会愈发不讲道理。
若果真如此,在面对心湖小天地之外,那名好似以冰雪之意构建大道的男子时,待心炎一起,青锋随之递出,届时漫天风雪,唯有尽数消融的下场。奈何天下如愿以偿之事少矣,不如愿者众。
闻言之后,虞渊脸上竟是露出了犹豫之色,不由得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缓缓地抬起手臂,向着一旁指了过去,喃喃道:“万般苦恼,千般纠结,既然想为他人留下一条生路,那么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一道以水之元气化作的障眼法,随着虞渊这一指,此刻尽数破去,如云雾散尽,终见庐山真容。
不远处,残留着一堆灰烬,隐约还泛着些火光,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那人有些吃惊,不解道:“辛苦走了一遭,然而竟是在最后关头,自己主动选择了放弃?!”
虞渊不置一词,只是叩指敲打心湖之水,一阵涟漪四散开来,随后一颗澄澈的水珠忽然缓缓浮出水面。虞渊摊开手掌,任由其落于掌心之中,瞧着其中的往日景象,不由得会心一笑。念旧其实是一件好事,但若是像少年这般,那么某些故事翻阅起来就会比较麻烦,因为这些视若珍宝的记忆着实藏得太深了。
虞渊将这颗水珠递向雾中,轻声道:“自己看吧。”
那人将心神凝聚在水珠上,对于一幅幅昔日画卷可谓一览无余,最终不由得恍然道:“难怪会这般为难自己。”
昔日校场之上,身披甲胄的弱冠公子正在领军操练,作为副将之一的徐念则忙里偷闲,带着当时只有八九岁的王府小公子,也就是后来的七公子张麟轩,走了后者人生中的第一次江湖之路,虽然时间短暂,离家不远,并且也没有遇见什么波澜,但却是少年极其难忘的一次经历。
溪水之畔,挽起衣袖,撸起裤脚,学着一旁那个名叫徐念的男人的模样,安静地立于水中,待时机成熟,出手极为迅速,一条肥美的青鱼就这样被高高举起,然后便是一场开怀大笑。虽然事后饱餐一顿多是徐念的功劳,但张麟轩毕竟也是出过力的,所以吃得极香,好似比王府内的珍馐佳肴还要美味。
夜幕降临,随便寻一处草地,只要稍显平坦些,便都是可以安枕的床榻,天穹作被,日月星辰为罗帐,倒也睡得格外惬意。
夜半三更时分,山野之间忽然灯火通明,锣鼓喧天,不免由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少年爬起身,朝着远处看去,却被徐念按住脑袋,示意他动作轻一点。
一条林间小路之中,高头大马,当先而行,但马背之上却坐着个侏儒男子,一副新郎官的打扮,相貌极其丑陋,以至于笑起来比较诡异,瞧着很不舒服。身后八人抬轿,花轿极其奢华美丽,微风拂起侧面的窗帘,依稀可见其中坐着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美艳新娘,然而奇怪的是,她此刻竟然没有披着盖头。
少年此时忽然没由来地说道:“她哭得好伤心啊。”
对于张麟轩能够闻其声,见其景,徐念非但没有任何惊讶,反而觉得此事理所当然,毕竟兄长珠玉在前,做弟弟的资质想来也不会太差。路遇山神娶亲,本该非礼勿视,然而眼前之山神,可谓名不正言不顺。一国覆灭在即,自然无暇顾及礼乐规矩,所以某些自诩修为不错的家伙们便会做出一些僭越君权之举。以泥土塑造神像,即可自称山神,然而无异于是村口孩子们打闹时的一句无心之语,朕为皇帝,尔等皆是朕之臣民。作数否?当然不作数。如果这等家伙遇上了儒家门生,或是修道之士,后者的脾气若是再不怎么和善的话,估计下场会很惨,因为其所犯之罪,名曰:随意搅乱一地山水气运。这种罪名一旦坐实,最轻也是流放海外,并且绝无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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