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冰释前嫌(第 1/4 页)
“我知道你是想借太后、太后的手来杀我,这样、也好,免得连累雪池国,你、你快点走吧……”
他伸手,颤抖的指尖指向一直放在桌上的长方形盒子,“那里面是通关、通关金牌,你拿着,可以一路、一路出宫,没人、没人敢拦,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不要回来……反正我、我的命不、不算什么,死了也、也没人在乎……”
哦?慕容寒枝回眸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忍俊不禁的样子,“你连出宫的事都替我想好了,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我走吗?”
嗯?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端木扶摇有些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被这毒给折磨得快没了力气,他想着自己应该快死了吧,“你不是、不是报了仇就走吗?还是、还是你嫌这毒药慢了,想、想亲手杀了我?”
罢了,那样也行,反正这是他欠她们姐妹的,直接死在她手上,也算求个痛快,总好过现在这样,求死不能。
“我在乎,扶摇,我在乎!”慕容寒枝过去抱住他的头,泪水流了满脸,她神情却是愉悦的,“我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没有想要杀寒叶,你不会死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我相信。端木扶摇已快要说不出话来,但姐姐能够相信他、原谅他,他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慕容寒枝擦一把泪,突地想起什么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红色药丸塞进他嘴里,“扶摇,乖,把它吃下去。”
“哦。”端木扶摇意识已至朦胧,根本听不到慕容寒枝在说什么,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自己嘴唇上轻抚,他干渴得厉害的喉咙也似要冒出火来,本能地张开了嘴,那药丸就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慕容寒枝抱紧了他,喃喃低语。
窗外,月正冷,冷月无声。
服下解药之后,肚中的疼痛渐渐消去,端木扶摇已是精疲力尽,沉沉睡去。慕容寒枝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嘴角边不自觉地带着一抹劫后重生的喜悦——历劫的不止是她,还有端木扶摇。
其实,她应该感到庆幸,也该为自己即使一心想要报仇,却依然对端木扶摇有一丝不忍之心而庆幸,所以才选择了这种可以解的毒药,就是想给自己,也给端木扶摇一丝后悔的可能:事实证明,她做对了,否则今日端木扶摇就将枉死,她就算随着他去地下,黄泉路上,他们也谁都不用想解脱。
睡了两个时辰,端木扶摇大概还是不放心慕容寒枝,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他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姐姐?”
“我在,”慕容寒枝立刻握住他的手,神情自然而关切,“扶摇,你觉得怎么样?”
肌肤相接的感觉让端木扶摇顿时无比安心,尽管手上没有力气,他还是反手握住慕容寒枝,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笑,“姐姐不走了吗?”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姐姐要做什么决定,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姐姐,你给我下的毒不是必死无疑的那种吗,怎么又救了我?”
慕容寒枝咬咬嘴唇,面有愧色,“扶摇,这次我伤你至深,你……不想讨回来吗?”话一说出来,她大概又觉得气氛过于凝重,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昨晚可是弑君之罪,你不把我推出午门斩首?”
“怎会,”明知她是开玩笑来的,但端木扶摇神情却无比的认真,“我其实是抱了必死之心的,是我自己要把命赔给姐姐,又怎会计较,姐姐肯相信我,原谅我,我已是赚了,还说什么弑君不弑君,姐姐是在挤兑我吗?”
慕容寒枝看着他,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是应该问一问你的,不过……罢了,事已至此,我再多说倒显得矫情,只是太后那边……”
“不关太后的事,”端木扶摇挤了挤眼,调皮之至,“昨晚那坛酒不是太后送来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辰,只不过是我看出你的犹豫,所以故意使这一计,逼你动手而已。”
什么?慕容寒枝大吃一惊,差点一跤坐到地上去,“你、你——”好大胆的扶摇,居然用这么张狂的法子,也不怕真的惹出什么事来!
“没办法,谁叫姐姐问又不问我,又不快点动手,那样抻着,不只是你,我都快要受不了,”端木扶摇好像很无奈,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则一直看着她,“我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想着尽早有个了断,姐姐能替你的妹妹报仇,我也很替你高兴。”
高兴?你连命都差点没了,拿什么替我高兴?慕容寒枝不禁苦笑,以手抚额,觉得没办法面对他,“扶摇,我真是……对你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端木扶摇拿开她的手,让她面对自己,“好啦,姐姐,我们就不要再互相推来让去,这件事既然解决,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便解除,是不是该冰释前嫌了?”
慕容寒枝看着他,点头,“是。”他们两个原本就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再这样下去,反倒显得多余。
端木扶摇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看他笑得心无城府,很是放松,慕容寒枝的心情也不禁跟着轻松起来。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大石骤然除去,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对了,”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过,当初你的腿就是被端木扶苏一脚从天坛上踢上摔断的。”
“是,”一提到端木扶苏,端木扶摇先皱起眉来,“那日孤竹国公主死于我手,端木扶苏见救不得了,自然很是生气,丝毫不念我救他一命,便一脚将我踢下,我才摔断了腿。”
慕容寒枝点点头,心道世间怎会有这般不识好歹之人,何况若不是他相逼,妹妹又怎会客死异乡,令得她们姐妹至死都不能再见一面。
说到孤竹国,端木扶摇这满腹的疑问就再也压不住,虽然明知道这当中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还是想问,“姐姐,你既然是孤竹国公主,为什么又——”
“我不是孤竹国公主,”知道他要问什么,慕容寒枝也没特别反应,更没什么需要隐瞒他的事,“我只是孤竹国一名郡主,我本名叫‘慕容寒枝’。”
“拣尽寒枝不肯栖?”端木扶摇突地打断她的话,眼里是了然的笑意,怪不得姐姐要易名‘凤不栖’,原来这名字里,暗含了你原来的名字。”
慕容寒枝不禁苦笑,“你倒是跟我家公主一般聪明,能想到这一点上去,不过,我的真实身份,唯你知道而已,我家公主也不知道——你不必急着说什么,我自是信得过你。想来你也约略猜得到,身为郡主,我原本衣食无忧,谁知祸从天降,或者说是咎由自取,我和弟弟妹妹成了罪人,自此不得解脱。”
从如何成为罪婢,到与五皇子定情,再到被迫堕胎,后又被逼嫁为妃,再成为孤竹无虞的玩物,为他生下孩子,悄然离开,再到在雪池国走一遭,个中详情,有些慕容寒枝都不想再回想起来,却一一对端木扶摇说了个清楚明白。
端木扶摇只是安静地听着,虽说时不时被慕容寒枝不同于常人的命运而震惊不已,他却始终不曾问一句话,直到说到来到望川国的一切,他算是明白过来,姐姐这份冷静、沉着、睿智到底是哪里来的——任谁若是有了这般际遇,想不这样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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