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 2/2 页)
“回大人,韩掌柜的小酒坊赔本,想关张,外头还赊着账,有心答应,但有个条件,帮他还清外头欠账,另外,还想把他儿子在县衙里弄个差事。
“这好办,告诉他儿子明日来县衙做衙役,外头欠多少钱,说个数,我帮他换。”王知县敞快,不含糊答应下来,一旁知县夫人不满,给王知县递了个眼色,王知县佯作没看见,心里话,妇人之见,花多少银子跟王府长史一说,连带来回车脚饭食费用,多报点,从中还能净挣不少。
赵师爷高兴办妥一件,又道:“唐家不愿意,唐老爷子说家祖世代书香,到他这辈子不争气,只落了个开馆教私塾,孙女不能辱没祖宗,唐姑娘的父亲好逸恶劳,乃酒色之徒,百般愿意,唐姑娘的娘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嫁了个无用的丈夫,听话音有抱怨之词,撺掇男人答应,她男人有心答应,一来老爷子这关不好交代,二来女儿不愿意与人做妾。”
王知县打断他,“这事好办,给姓唐的点好处,姓唐的答应就行。”
赵师爷看老爷三言两语定乾坤,神情放松下来,“大人,秦家的事怎么办,请大人拿主意。”秦老爷不比那几家,轻易动不得,还是要知县个话,好心里有个谱,以免弄出事,自己兜着。
“秦老爷哪里我亲自出头,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把另外三家的事办妥就行。”
赵师爷乐颠颠地走了。
立秋后,早晚凉快,季氏歪在对着门的罗汉榻上,握着宫扇,手却垂在胸前想心事,知县夫人过府说的一番话,她当晚就跟自家老爷学了,老爷嗯了声,什么话都没说,老爷的心思他琢磨不透,自己男人是有主意的,对女儿的情分平常,就是三姑娘从小看着长大,也不见老爷有多亲近,老爷是冷性子的人,决定的事,任你是什么人都改变不了。
竹帘下飘入一股凉风,季氏心里反倒燥热起来,用力摇了两下扇子,女儿月娥哪怕嫁个穷书生,她也不愿意让女儿给人做小,妾上头有大妇压着,日子能舒坦了,若男人不济,遇上狠毒大妇,打杀或是买了,小命不保。
宋姨娘从上房出来,去大姑娘月芸的屋里,月芸正悠闲磕松子,面前炕桌摆了一堆松子壳,在知县夫人面前编排妹妹,自以为得计,宋姨娘进门,赌气挨着月芸坐在炕沿边,老着脸,月芸挽着宋姨娘手臂,“谁惹姨娘生气了,告诉我教训她。”
宋姨娘悲叹了一声,未说话,眼泪珠子就滚落下来,“我的姑娘,欺负我事小,可欺负姑娘,姨娘心里头不好受,都是姑娘命不好,托生在我肚肠里,任由着人欺负,姑娘受了委屈可跟谁说,谁又能给姑娘做主。”
宋姨娘没头没脑的,把月芸说糊涂了,不解,“姨娘说什么,谁欺负我了?我有什么委屈,让姨娘替我难过。”
宋姨娘就把太太的话对她说了一遍,月芸听完,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身子像秋风中落叶,唇抖得厉害,半天,哇地一声,伏在炕上大哭。
凡女子长到十五岁,父母请亲朋,为其正式举行笄礼,昭告世人到许嫁年龄,适龄男子可以登门提亲,即便是穷苦人家,对女儿的笄礼极为重视,她堂堂秦府小姐,及笄礼竟然胡乱混过去,还要接受父亲妾氏聆讯,对她是极大的羞辱,月芸直哭得气弱声息,宋姨娘边哭边解劝,“姑娘哭坏了身子。”
这厢宋姨娘母女哭得昏天黑地,上房里,季氏对程春家的吩咐,“过几日把官媒找来。”
程春家的问:“太太是要替大姑娘张罗亲事?”
季氏淡声道;“我这庙小,容不下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