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举杯同仇(下)(第 3/4 页)
詹恩摇摇头:
“而你那些还活跃在外面的帮手们,同盟们,手下们——或者你以为的手下们,他们真会按你的意思行动吗?”
费德里科不言不语。
“甚至,哪怕你真的坐上了这把……那把座椅。”
詹恩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椅子,反应过来这是客座之后,又不得不咬牙指了指泰尔斯的椅子:
“你觉得你就会拥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自由?尊严?权利?独立?不再寄人篱下的自在?还是不再看人眼色的轻松?”
费德里科勾了勾嘴角,却并不反驳。
“你做不到的,费德,堂弟,”詹恩冷笑道,“你穿了什么样的靴子,就决定了你能走什么样的路。”
“而你就行了吗?就你现在这副德性?”费德还击道。
“没错,堂弟,”
詹恩冷冷开口:
“我妥协了,窝囊得紧,让你见笑了。”
詹恩不偏不倚直视费德里科,眼神冷酷坚定。
“为了更高的目标。”
只见他毫不示弱地盯着费德里科,理直气壮:
“我也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但我却做出了妥协,容忍你活着——但这就是我为了翡翠城,为了大局,所能做出的牺牲,所付出的代价。而你呢,费德?费德里科·凯文迪尔?”
费德里科眼神微动。
“当更上一层的压力降临,当难以想象的大敌压境,当昔日的阴影重新笼罩而来,”詹恩冷冷道,“跟我们父辈的牺牲比起来,你又懂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费德里科沉默了。
足足好一会儿。
久到泰尔斯甚至痛苦地憋下一个哈欠。
“那你就错了,堂兄。”
终于,费德里科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抬起头,轻笑开口:
“虽然我还是不相信你……”
“最好别信,”詹恩冷冷道,“小命要紧。”
费德里科瞥了堂兄一眼,恭敬地转向泰尔斯:
“但我接受您的提议,殿下。”
泰尔斯原本还沉浸在旧案真相的冲击里,还在苦思今天该怎么收场,闻言一惊抬头:
“啊?什么?”
詹恩不屑嗤声。
“我将很荣幸成为候任拱海城子爵。”费德里科毫无玩笑之色,只是越发严肃恭谨,“以及您在翡翠城的耳目。”
泰尔斯怔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涉及杀父之仇,他们却如此冷静?恢复得如此之快?
还能面色如常,移动筹码?
明明他就坐在这里,不是么?
泰尔斯呆怔地自问道。
你知道的——心底里的声音叹息道——你一直都知道的,泰尔斯。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必须冷静,必须轻描淡写的原因。
或者说,力量。
“你还是成为国王的耳目吧,费德,更适合你。”詹恩讥刺道。
“而我也接受你的挑战,堂兄,”费德里科转向南岸公爵,眼神一厉,“让我们面对来自彼此的威胁。”
他目光灼灼:
“在我的余生,我不会停止斗争,我会看着你灰溜溜地从你的宝座上滚下来。”
泰尔斯神色一变。
“你可以试试,”詹恩怡然不惧,云淡风轻,“或死在试试的路上。”
费德里科无视詹恩的威胁,只是轻声道:
“我将用尽全力,以我的方式,让鸢尾花重归一统。”
“好让我们成为眼前的温室之花,还是百年后的路边野草?”詹恩讽刺道。
“你会看到的,”费德里科眯起眼睛,“或者你看不到了。”
两位凯文迪尔对视一眼,气氛既有敌对警惕也有默契认可,微妙不已。
“好了,”詹恩突然回过头,看向泰尔斯,“我说服他了。”
泰尔斯一惊:
“啊,啊?”
“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詹恩似乎不满意星湖公爵的一脸意外,他阴沉道:
“还是你想再听一个我们家族的悲剧故事?”
泰尔斯反应过来,连忙微笑:
“不不不,够了,够了,我是说……这很好,那我们……我们之前答应了啥来着?”
“不必理会他,殿下,”费德里科微微鞠躬,跟詹恩的飞扬跋扈形成对比,“他只是目标达成了,在炫耀,同时伺机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泰尔斯抬抬眉毛,看看两位凯文迪尔。
额……刚刚还你死我活的,妥协这么快就达成了?
南岸人都是这样谈判的吗?
还是凯文迪尔才会如此?
但门外传来的提醒声让泰尔斯回过神来,连忙正色道:
“很好,公爵大人,子爵大人,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身体前倾,伸出一只手。
费德里科眯起眼睛,率先上前,同样伸手:
“大局当前。”
詹恩顿了一会儿,看看两位合作者,这才哼声伸手:
“下注而已。”
三只手掌在空中一合——虽然都不是那么友好和情愿。
泰尔斯这才松脱一口气。
“不着急,最后的决定会在礼赞宴上宣布——包括对当年旧案的说法。”
他看了看门口: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啰嗦,虽然我不指望你俩就此消停,但是……”
泰尔斯试探道:
“在礼赞宴之前,应该不会有人想要搞小动作,并打破协定吧?比如……干掉另一个人?”
两位凯文迪尔对视一眼,却没有人回答。
于是泰尔斯又恢复了微笑,春风满面。
“很好,散会!你先离开吧,费德,我跟詹恩还有话要说。”
费德里科顿时皱眉:
“我以为您该跟我有话说——我们才是一起颠覆他的人。”
詹恩冷冷地瞥了费德一眼。
“那欢迎你随时来找我,费德,”王子笑眯眯道,“从现在起,你们都出入自由了——这就是合作的好处。”
“请恕我多嘴,殿下。”
费德里科回望着詹恩。
“支撑您‘自由裁量’的力量,”他起身离开,话里有话地道,“不在此城之中。”
费德里科转身离开书房。
留下若有所思的泰尔斯。
“你听到他的威胁了,泰尔斯。”
詹恩深深地望着堂弟离去的背影:
“他靠着你父亲的支持夺得一席之地。子爵公爵,想或不想,他都会成为你父亲的傀儡。”
泰尔斯眯起眼睛,无视詹恩的挑拨之意:
“但他看着也不像那么温驯的样子,哪怕是对我父亲,或者说,尤其是对我父亲。”
“那就更糟了。”
詹恩的这句话让泰尔斯不禁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詹恩冷笑一声:
“你看见他是多么冷静,多么理智了吗?即便面对颠覆性的真相?面对当年旧案的真凶?”
听到这里,泰尔斯不由叹息:
“听着,詹恩,关于当年的真凶——”
但詹恩面色不变,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要么,费德无情无义无心,根本不在乎他父亲是怎么死的,要么……”
詹恩盯着泰尔斯,目光灼灼。
泰尔斯被他盯得有些难受,不得不点头道:
“你刚刚说过:要么他早就想过这可能了,只是……不愿承认。”
詹恩幽幽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为了权位,他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沦为棋子,哪怕出卖良心,哪怕否认事实无视自家的血仇,”詹恩冷冷道,“那总有一天,当费德不再甘心作为棋子时,他也会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要反戈棋手,乃至掀翻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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