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难定心(第 3/4 页)
我扶着沧弈不住点头:“好,麻烦瑶歌你带路。”
瑶歌就近找了一处客栈歇脚,我随她把沧弈安置在房中,听她道:“我来为殿下疗伤,素绾你……”
“我需要出去吗?”我疯狂给沧弈递眼色。
沧弈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点点头,虚弱道:“你放心,有事我自会唤你。”
我“哦”了一声,三两步退出房间,又怕沧弈出事所以不敢远走,只默默躲在房门前偷听。
这几日一直在行路,又击杀梼杌,把我拖得疲惫无比,我靠着门坐在地上,里面隐隐约约有沧弈和瑶歌的说话声,只是听不真切,不多时,我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我刚扶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瑶歌便推开房门出来了。她见我还在门口,既不诧异也不惊奇,而是单刀直入地问:“素绾,听说你曾得了一位恩公的鳞,方才化身人形的?”
我心想沧弈怎么这事也和她说了,又不敢否认,只能点头称是:“的确如此。”
“能给我看看那鳞片吗?”瑶歌又问。
“嗯……”我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随即炼化出内丹给她瞧。
看到我内丹中的鳞片,瑶歌的脸色略微有些变化,她伸手刚要碰到内丹,便被无形一股力道击出几步远。
“瑶歌你没事吧?”我匆忙收了内丹扶她起来。
“无妨,无妨。”瑶歌摇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你煎药权作消遣,那梼杌之眼呢,交给我吧。”
我摸出一只眼交给她:“那我去照顾沧弈,煎药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见沧弈仍在昏睡,索性拽了一张椅子在他榻边坐下,叹息道:“你说说,我这次是欠你多大的人情。你也是,明明打不过梼杌还硬要逞能,若是你真死了,我可怎么办?
“我真的很害怕,今天梼杌要杀你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
“恩公的情义我还没来得及还,你又三番五次救我于危难,我素绾一条贱命,莫非还要给你们两个差遣?”
“那就只报我一个人的恩。”沧弈闭着眼睛道。
嗯?什么时候醒的?
“你你你……你醒了!”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你都听到了?”
“什么醒不醒的,”沧弈睁开眼睛看我,解释道,“准确来说,是一直都没睡。”
我不语。
“素绾,既然你这么为难,不如放弃桦音,只报我的恩吧。”他忽地坐起身抓住我的衣袖。我脚下一个不稳,扑倒在他怀里。
他身上的气味又冷又清冽,似是离香池水包裹着我的感觉,又比水更让我感觉舒服。
沧弈撑着头看我,调戏道:“这是投怀送抱?”
“没有,没有!”我一边逃也似的跑开,一边念念有词,“仙君请自重,我这辈子注定要伺候恩公,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
瑶歌正好端着药进来,见我满脸羞红,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转移话题,指着瑶歌手里的药碗道,“这就是梼杌之眼熬的药?”
“正是。”瑶歌把药碗交给我,“趁热喝了吧。”
沧弈突然叫住我:“且慢!”
“猎杀梼杌我出力最多,就算是药,也应该是我第一个喝吧。”他看着瑶歌,似乎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
说罢,他走到我面前抢过药碗,作势要喝,却被瑶歌一下拦住:“不可。”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我夹在中间尴尬得很,只能打圆场道:“他要喝就让他喝吧,我还有一只梼杌之眼,不差这一碗药。”
沧弈把药倒在地上,乌黑的药汁变成一地爬虫蜈蚣,我这才了然:这哪里是药,分明就是害人性命的毒物!
“什么意思?”沧弈看着瑶歌,质问道。
我看瑶歌表情错愕,实在不像是故意要加害我,便咽了口唾沫,开脱道:“可能,可能是……”
“瑶歌姑娘就算看出我们是天界中人,也不该出此毒手。”说罢,沧弈拽着我要走。
瑶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蹙着眉叹了口气:“你……”
“护法认错人在先,这错算不得我们头上。”沧弈说,“况且天魔两界止战不易,本座多谢护法的恩情,只有他日再报。”
瑶歌转过头不再看我们,伸手指着门:“你们走!”
“告辞!”沧弈一字一顿道。
我被沧弈扯着衣服带走,临走时我匆忙地回头看瑶歌,只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恶人。
“或许瑶歌另有苦衷呢?”出了客栈的门,我拉住沧弈。
沧弈嗤笑:“你是不是真傻,她要杀你,你怎么还为了她说话?”
“可是我觉得瑶歌不是那样的人!”我言之凿凿,“她虽然是魔界护法,但是我看得出,她不是什么坏人。你是不是太武断了?”
“我就该让你被她毒死!”沧弈总是这样吝于解释,随即丢下我一个人往前走。
我看他真的要走,一丝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就快跑两步跟上他,拽住他的手讨好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你说她是坏人就是坏人吧。”
沧弈板着脸瞥我一眼:“粗鄙小仙,见识浅薄。”
“这次回到天界,离我渡劫的日子就不远了。”我与沧弈驾云行至天虞山上,听他如是说道。
我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能见到恩公了?”
“这要看缘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沧弈有些不悦,“况且渡劫须得转世轮回,你确定自己轮回后还记得他?”
怎么忘了这一茬!我一拍脑袋:下凡须得在洗魂台重新炼化,到时我们都成了凡人,怎么可能还记得恩公。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可怜兮兮地求沧弈,“我不求在凡间使用仙术,只想不忘了你就好。”
沧弈闻言,忽而愣了一瞬,我看事情尚有缓和的余地,旋即又补充道:“还有恩公!”
“那你还是忘了吧。”
沧弈冷哼一声,再度把我甩在后边。
凡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番我吃了梼杌之眼后,修为大增。只是这几日沧弈天天忙着应付历劫一事,我闲着也是无聊,便将他之前赠我的三本书背了个通透,这才识得了一些字。
离渡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天天缠着沧弈想办法,而沧弈仿佛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帮忙,只说保留记忆是违反仙规的事,他可不愿意为我以身试法。
“爱帮不帮,本姑娘自己也能想到办法!”某日,第三百次被拒绝之后,我愤然离开枢云宫,气哼哼地回到飞霄宫搬救兵。
我想,就算沧弈不出手,还有柳笙这个天界百事通帮着我。思及此,我更是加快了去往飞霄宫的脚步。
“你疯了吧,这可是违反天条的事儿!”柳笙听了我的话,连连摇头,“不行,要是被人知道你就死定了,我不能帮你。”
“柳笙,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挤出两滴眼泪来,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又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恩公好嘛,你是恩公的仙娥,难道你希望恩公在凡间受人伤害?”
“可是……”柳笙挣扎许久,无奈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在渡劫时保存记忆,只是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给你答案。”
“什么地方?”我赶紧凑近她,“你说,你说。”
“你知道琅嬛阁吧?”她问我。
我点头:“那是存放天、魔两界禁书的地方,你前几天还说,有魔界内奸盗书呢。”
“琅嬛阁记载了许多奇门遁甲之道,或许你可以到那里看看。”柳笙道,“可是你千万得小心,自从禁书丢失,天帝已派人加重了琅嬛阁的把守。”
柳笙抓着我的手:“不过,你本就和纤月仙子不对付,如果看书不成,又被人误认成魔界内奸,那你就更洗脱不掉罪名了。所以,还是别去了吧?”
我摇摇头:“只要能记得恩公,能报恩与他,我怎样都行。”我匆匆和柳笙告别,“时候不早了,我回去准备准备,今晚便去。”
临走时,忽然间一只翠鸟掠过树梢扑棱棱地飞走,我心下疑惑:活了一千多年,还是第一次在飞霄宫见到小鸟。
月上柳梢时,我做贼一样来到琅嬛阁,果然,还没走近便看到一列列天兵来回巡逻,一点可乘之机都没留给我。
我躲在草丛里正愁怎么才能吸引这群天兵的视线,好找时候趁机溜进去,突然琅嬛阁西北处一声巨响,几列天兵察觉异样前去查看,只留下零零散散两个人守岗。
天赐良机!我掐诀化成一粒灰尘,随风飞入琅嬛阁中。
一进到琅嬛阁我就傻了,里面错综复杂横着无数鎏金书架,每一架都被书塞得满满当当。我开始打心眼儿里佩服那个魔界内奸,这么多的书,他是怎么分出来哪个是哪个的?
“《三界史录》《神农百草汇》《黄帝经》……”我顺着书架一排排找,根本就看不出哪个写着可以保留记忆的禁术。
“谁?”
门外的天兵突然骚乱起来:“有人进了琅嬛阁,还不快速速擒拿!”
眼看琅嬛阁大门开启,我下意识退后两步打算溜走,没想到正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果然在这儿。”沧弈粗鲁地把我拽到他面前,“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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