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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开缓慢松开手,意味不明的目光短暂地在乔柏遥人模狗样的面皮上停留后,兀自嗤了声。
刚走出几步,一道影子飞快越过他,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哐的一声,回头见乔柏遥半截身子挂在排椅扶手上,嘴唇一片猩红。
乔柏遥抹开残留在唇角的血迹,磕磕撞撞地稳住身子,脊背抵在墙上,等眯眼看清对面的人后,低低笑了声,“这一拳替谁?”
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不紧不慢,许临越回答的语调也是不急不缓,“我妹妹。”
至于陆清和的帐,没法算,也算不清。
许临越取下银戒,撩起眼皮,在乔柏遥脸上停留几秒后,微微侧头,对的是监控探头的方向,掌风顺势带出。
“我和刚才那人不同。”许临越劲瘦的小臂锁住乔柏遥的肩,声音压得极低,眼里是呼之欲出的狠决,“我没什么包袱,想打就打,最多明天微博上多出一条热搜‘乔柏遥大明星在医院被素人揍了一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将这件事闹大,但是——”
他笑了笑,“你敢吗?”
乔柏遥故作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半晌挑眉笑道,“许临越,你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就跟个废物一样,一个无名无势的人,我要踩他轻而易举。”
江开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片刻,掏出手机,摄像头对过去。
卡擦一声,招来乔柏遥的注意力。
许临越纹丝不动,加大手上的力度,狠命扣住对方,眉眼却不似先前那般凌厉,疏淡到了极点,“要是被人扒出打你的就是你曾经的队友,你觉得那些看戏的会怎么想,估计到那时候,消沉两年的cb又该火一把了。”
乔柏遥厌恶cb,所有人都知道。人对自己厌恶的东西,总是避之若浼。许临越料定他不敢张扬。
江开淡淡收回视线,重新提上打包袋,走进病房,把餐盒摆好,盛盏清忽然问:“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若无其事地嗯了声,似是反问。
“乔柏遥前脚刚出,就噼里啪啦一顿响,”她眉头皱起,“你是不是打他了?疯了吗?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你不知道乔柏遥那小人……”
江开送过来一勺南瓜粥,盛盏清说到一半的嘴巴下意识张开,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他无辜地看着她,“盏清姐放心,我没打他,那种小人自有天收。”
盛盏清半信半疑:“刚才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白衣天使在清理垃圾。”
“……”
-
梵岚山,私人录音室。
夜色初显,星星点点的灯光镶嵌于孤山之中,远处漫开的灰黑色天际下高楼层层叠叠。
山上的空气比乌烟瘴气的市中心清爽太多,江开安静站在阳台吹了会风,抽出一支烟点上。
第二支烟快燃尽时,傅则林推开阳台门,见他懒懒散散地将右边胳膊搭在围栏上,指间的烟丝顺着火星徐徐升起。
像是刚洗完头没吹干,刘海长了不少,湿答答的一撮,蜷在眼角,略显倦怠。
傅则林走过去,顺手把放在桌几上的烟盒收进口袋,“年纪轻轻的,把烟当饭喂?”
“我这不心烦?”江开揽了把湿发,视野开阔不少。
傅则林一阵好笑,“大爷,说这话前先摸摸自己良心,看它痛不痛。”
他一板一眼地数落起对方的罪状,“这两天,你要么吃要么睡,要么就忙着谈情说爱,端着救命恩人的身份趁火打劫,网上那些破事你有管过吗?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都是替你熬出来的。”
江开侧过身,细细打量着他,半晌不咸不淡地说:“看样子是老了些。辛苦了。”
“……滚吧。”
两人沉默了会,江开说,“网上那些人说着要一个真相,可什么是真相,无非就是他们想看到。”江开神色自若地捻灭烟,“既然他们想看,那就给他们看,到时候发条微博大方承认这事就行了。”
“承认什么?弃赛这事几亿双眼睛盯着,需要你承认?”傅则林眼尾淡淡扫过去,“你要想说承认你和阿盏的关系……”他顿住。
“嗯?”
傅则林一躁,修养全抛脑后,“承认个屁?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可以承认?男女朋友?你问问自己,你是吗?”
“……”
靠。
没法反驳。
嘲讽完,傅则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实这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说的对,是该把真相告诉大众。”
既然弃赛事实已成定局,那就只能将舆论尽可能地往好的方向引导,让大众看清知南“弃赛”的苦衷,并不是网上添油加醋的“情到深处难自持”,而是“知南舍己救人”。
这招棋妙就妙在它由百分之百的实话构成——
知南确实是为了救人才放弃比赛,而当时的盛盏清也确实命悬一线。
只要将这事实放大,舆论自然会将焦点转移到救人这件事上,而非抓着弃赛两个字不放,算是最大程度上的补救。
但不管如何,盛盏清都会受到牵连。被扒出身份是小,最严重的是连shadow这个名字都无法幸免于难。
江开对待阿盏比自己的前途都重视,傅则林拿不准主意,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后,迎来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说呢?”他看向江开。
江开避开他的视线,瞥了眼黑沉天色,“到饭点了。”
“……”傅则林哭笑不得,语气有些无奈,“这都到什么节骨眼上了,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想的。”
江开想起在医院和许临越的对话,扯起一个笑,“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傅则林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很明显这人是认真的。
“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三个月。”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兴致,“我只要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