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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迎来漫长的空白期后,她一字一顿地问:“你疯了吗?”
屏幕里是映像之作的一纸声明,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未来三个月,旗下艺人知南将暂停一切活动”的立场。
结合江开和映像的关系,盛盏清没有理由不怀疑映像这个决定出自江开之手,但她没想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江开替她摁灭屏幕,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盏清姐,算上时间,我出道已经快两年。这两年里,我日夜连轴转,从来都没有休息过,所以……”
盛盏清偏过头,不露声色地看他。
“那就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他笑说,“北城人杰地灵,最适合修生养息。”
“……”
盛盏清磨不过这狗皮膏药,只好让他同行。
两个人现在都处在风口浪尖上,没法堂而皇之地用自己身份证登记酒店,好在江家在北城也有产业,解决了没地方住的燃眉之急。
江开要了个套间,盛盏清把行李放下后,独自去了铃兰街。
门锁没换,钥匙她也留着,但屋里没人。她打电话给苏文秋,对方没接。
刚出院门,一道声音插进来,“你是盛家姑娘?”
盛盏清看她几秒,认出这人是谁,轻轻点了下头,“张婶,我爸妈去哪了?”
“你爸妈没和你说啊?”张婶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妥当,这家父女冷战这么些年,平常哪还有什么交流。
她忙不迭解释,“你爸前段时间摔下台阶伤着膝盖了,你妈应该是带他去医院复查了。”
盛盏清好长时间没吭声,“严重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几个月,就没什么大碍。”
话落,盛盏清的视线不经意间穿过张婶肩头,定在不远处的中年夫妇身上,突地一顿。
“阿盏,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苏文秋的声音率先响起,而盛明尧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
盛盏清了解盛明尧,他表面越是平静,心里的骇浪就卷得越高。
盛盏清上前搀扶,还没碰到他手臂,就被一把挥开。
从院门口到屋子里的这段路都没有人说话。
沉闷的气氛快要压不住时,盛明尧言简意赅地说,“退出娱乐圈。”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打感情牌没用,还会消耗彼此所剩无几的耐心。
时隔多年,盛明尧又一次提起这个话题,盛盏清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她重新进圈这事没能瞒住,加上最近弃赛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无疑往盛明尧本就燃得旺盛的心上,狠狠倒了一瓢油。
事实上,盛明尧是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些事的。起因是隔壁张婶家的儿子喜欢上一个姑娘,对方是知南的粉丝。
为了投其所好,他就去把知南所有歌都听了几遍,有天偶然在作曲人一栏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起初他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直到这些天看了热搜,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心大嘴快,瞒不住事。铃兰街就这么大点地,没多久便传到盛明尧耳朵里。
盛盏清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明尧,指甲不自觉嵌进皮肉。
她知道这是盛明尧留给自己的最后机会,过了今天,阳关道与独木桥不会再有任何交汇点,音乐和盛家也只能存在一个。
“不可能。”他态度冷硬,她只好以铁石心肠回应。
来的路上,她做足心理建设,不管盛明尧的态度如何,她都不能摆出与他誓不罢休的架势,她想同他和解,更想回到盛家。
然而再充分的准备,在事态真正爆发时,都会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玩笑。两个同样固执的人碰撞在一起,没有火花,只有能将自己砸到血肉模糊的陨石。
年少时,她曾为这段来之不易的亲情付出了太多的妥协,等到负面情绪积压过多,冲破临界值后,她恍惚意识到被困在盛家牢笼里的盛盏清从来不是她想要的,她得做回真实的自己。
可盛明尧需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乖巧听话的孩子,她日渐放纵的言行举止在他眼里通通成为上不了台面的笑话。
盛盏清至今清晰地记得盛明尧在听到自己决定放弃学业后,紧绷的下颌线,额角凸起的青筋,通红的眼眶。
那时,盛明尧说:“盛家养不起你这大明星。”
而八年后的今天,他只说了五个字:“那就给我滚。”
“爸。”盛盏清平静极了,目光笔直地迎过去,“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要我没按照你们铺好的路走,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好像她是个欺师灭祖的邪祟,践踏着伦理道德,永远只会朝着歪门邪道而行。
苏文秋拉住她,低声恳求:“阿盏,别说了,我们改天再谈这事,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妈给你……”
盛盏清目光滑过苏文秋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硬邦邦地说,“改天是什么时候,都已经推迟了八年,再推,推一辈子吗?”
苏文秋讷讷地松开手,盛盏清不去看她泛起水雾的眼,哑着声音对盛明尧说,“爸,其实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盛盏清轻笑了下,“或者说,你根本不想知道,你眼里只有你自以为的‘为了我好’。我感激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我也知道我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让我在家和音乐里做出选择。”
沉默片刻,盛明尧冷冷看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从孤儿院里带出来。”
他的怒火烧伤了自己,转瞬又像冰箭一样毫无章法地扎到盛盏清心上,她难以喘息,刺穿她胸腔的箭却被滚烫的心融化,一点伤人的罪证都没有留下,只剩下逐渐冰寒的体温。
盛盏清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她早就被这迎头一击砸碎了分寸,“正好,我也后悔跟你走。”
——硬碰硬比谁更狠心,她永远不会输。
难堪,不可置信,心灰意冷,就这样揉杂到一个半路出家的父亲心上。
盛明尧气到极点,脖子胀得又红又粗,青筋根根分明。
盛盏清觉得要是他现在还能下地,早就冲过来抽她一巴掌了。
现实中,他随手抄起木柜上的奖杯,猛地朝她摔去,用坚硬的水晶代替柔软的巴掌。
有增无减的年岁,早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掏空了盛明尧的身体,短短三米间距他都没法掷准,盛盏清有惊无险地躲过这一劫,奖杯却摔得四分五裂。
难得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她还能分出心思,往脚边残缺不全的水晶看去。
盛盏清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在全市四科联赛获得第一名的证明。
盛明尧是个极其内敛的人,不爱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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