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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六十英尺(第 2/4 页)

    “秦大记者,您这是等人呢,还是拍画报呢!”

    小九,大名秦艽,生于九月,生肖羊,故取名艽。八岁那年,霓喃第一次见到秦艽时,互通姓名,她以为是娇弱的“娇”,被秦艽义正词严地更正说,才不是那个“娇”呢!她把“艽”字一笔一画写下来给霓喃看,霓喃却哈哈笑说,这个字不是应该念“九”吗!秦艽翻了个大白眼给她,再附赠三个字:没文化。

    秦艽闻声转头,对着霓喃吐了个非常完整的烟圈,红唇一勾:“瞧你这小表情,看来是出师不利啊。”

    霓喃叹气:“是。”

    秦艽长臂将她一搂:“别气馁宝贝儿,此路不通,咱换条路走呗!”

    霓喃点点头。

    “你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坐车回家。”

    秦艽眨眨眼:“我现在就在上班啊,调查一桩旧案件。”她指了指身后那辆小破车,“喏,老大特别重视,还给配了车。”

    布满花哨涂鸦的小面的上,画了一只大眼睛,下面写着“oneeye”,以及一个网址。这是秦艽供职的地方,一家才成立三年的综合型网络媒体,他们发布的内容五花八门,从民生民情、社会新闻到娱乐八卦等全面覆盖。虽然是个新媒体,但因其新闻报道迅速,内容全面,风格犀利,渐渐积累了大批粉丝。

    秦艽跑社会新闻这条线,她是第一批记者之一,算是同网站共同成长起来的。当年她去面试时,负责人看完她的简历又打量她一番,严重怀疑她是去闹场的。一个做了三年模特并且事业正在上升期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跑来应聘社会新闻记者?这界就跨得有点儿远啊!得到秦艽的肯定答复后,负责人不死心地又追问了句:“或者,你是想做娱记?”秦艽见他言语间满是看轻,忍不住怼了他一句,她说:“谁规定模特就不能转行做新闻记者了?就你这墨守成规的思想,还好意思号称‘世界的一只眼’?我看你这网站快别弄了,迟早得关门大吉。”本以为工作没戏了,没想到反而因她那段话被录用了。后来老大对她说,录用非科班又没有工作经验的她,是因为她敢言。

    霓喃跳上副驾驶位,笑说:“你这是假公济私啊。”

    秦艽见霓喃拉不动那个不灵活的安全带,侧身为她系好,之后她没退开,而是顺手勾起霓喃的下巴,眼波一扫:“那你要以身相许吗?”

    霓喃一巴掌拍开她:“滚开,少撩我!”

    秦艽大笑。

    霓喃说:“没吃早餐,饿了。”

    秦艽道:“我也是,想吃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小声声煮的面!”

    说完,两人伸手重重一击,笑了。

    回到霓喃家时,宁潮声已在厨房忙碌了许久,料理台上摆了几个碟子,依次是切得薄薄的酱牛肉、香菜、葱、姜、蒜、辣椒,一切准备妥当,锅里的骨头汤正好沸腾,他先盛出骨汤做汤底,然后将面扔进锅里。

    秦艽依在厨房门口,看了宁潮声好一会儿,他都没发现。

    秦艽勾唇一笑,这孩子,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专注呢。

    宁大厨做摄影师做出了职业病,什么都讲究个美感,三碗面端上来,白的面,红的辣椒丝,绿的香菜叶,色泽特别好看。餐桌上还摆了一些佐菜,酸辣萝卜条、酱黄瓜、醋泡花生米等,都是霓喃的阿婆做的。

    秦艽凑近面碗深深呼吸,忍不住吞口水:“就是这个香味儿,魂牵梦绕啊!”她揉了下宁潮声的头发,“小声,你怎么这么心灵手巧啊!你就算不做摄影师了,还可以上街头摆个摊卖个面!”

    宁潮声羞涩地笑笑,见秦艽要下筷,忽然拦住她,递过去一张湿巾纸,指了指她殷红的唇。

    “唉,我又给忘了。”秦艽笑说,“我们小声每次都这么细心。”

    每次她与宁潮声一起吃饭,他总是递给她一张湿纸巾,让她把口红擦掉,非常严肃地跟她说,口红吃掉不好。第一次时,她愣了好一会,从来没有人关注过这么细微的事情,包括霓喃。

    霓喃在旁边哼道:“对我可没这么细心体贴!”

    话落,宁潮声就将自己碗里的她爱吃的酱牛肉都夹给了她。

    霓喃:“……”

    秦艽敲她的头:“少没良心啊。”

    面快吃完时,秦艽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她放下筷子,去了书房。

    她一走,霓喃与宁潮声的筷子几乎同时朝碟子里最后一块酸辣萝卜条伸过去。霓喃刚要碰到那块萝卜条,宁潮声的筷子飞速插过来,钳制住她的筷子,然后左手直接往碟子里抓,霓喃一把截住他的手腕,迅疾而有力。

    两人视线在空中一撞,霓喃冲他挑衅地一笑。宁潮声一边瞪回去,一边手腕用力想挣脱。

    “哎,小九,你的脸怎么了?”霓喃视线往宁潮声身后望过去,惊讶开口。

    宁潮声立即回头望,书房门紧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转头,霓喃夹着那块萝卜条晃了晃,笑得很欠揍。

    “你使诈,不要脸!”宁潮声哼道。

    “小声声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兵不厌诈,懂吗?”她冲他挤挤眼,将萝卜条塞进嘴里,还故意嚼出声,“这抢来的东西啊,就是格外美味!”

    宁潮声埋头吃面,懒得搭理她。

    “别伤心了,姐姐教你秘诀啊,这抢东西呢,尤其是吃的,除了‘快、狠、准’三要则,最重要的是专注!”她话锋忽然一转,“看来,小九在你心里比你最喜欢的酸辣萝卜条更重要啊。”

    正夹着面条的宁潮声手指动作忽然一顿,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轻咬着唇,不接话。

    真是没见过这么容易脸红的男孩子。霓喃好笑地瞧着他,不再逗他。她捧起碗喝了两口汤,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然后指着桌子:“你收拾。”

    宁潮声将碗重重一放,磨牙:“使诈就算了,还想耍赖,明明今天轮到你了!”

    霓喃在沙发上躺下,舒服地伸了伸腿,笑嘻嘻地说:“小声声,别忘了,我们家还有条规则,输了的人无条件听从赢的人指挥。”

    宁潮声瞪了她一眼,起身收拾。

    霓喃微微侧身,用手托着头,看着宁潮声仔细地擦掉茶几上的污迹,将桌上的碗筷拿去厨房,片刻,水声响起。一会儿,他拎着厨房的垃圾袋出来,又去了厕所、书房、卧室,将垃圾袋全拎了出来,放到门口。

    看着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听着那些细细碎碎的声响,霓喃忽然觉得这一刻真好。她抬眼环视一圈,这房子是套三居室,一百二十来平方米。当年父亲买下这房子时是登记在她名下的,说给她做嫁妆,那年她才十五岁,她觉得父亲未雨绸缪得也太早了,还取笑他。因着这个缘故,房子也没怎么装修,更何况她父亲对这些生活琐事根本不关心也不在行,只托人买了刚需的家具搬到房子里,大大的客厅更显得空荡。父亲去世后,她独自住在这里,长大后她有能力来布置家居,却一点也不想去动,任凭它保留着最初的模样。很多时刻,她躺在沙发上,面对着空荡冷清的屋子,总感觉到有穿堂风一阵一阵往胸腔里吹,那风冷冽而孤独。

    直至三年前,宁潮声搬进来。

    霓喃的电话响起,是谢斐,通知她下午开会,要挂电话时他又补充了句:“霓喃,你做好心理准备。”

    霓喃叹了口气,跟宁潮声说:“我去趟公司。”

    宁潮声好奇:“今天不是休息吗?”

    “开批斗会呢!”

    宁潮声沉默了下,说:“问题很严重,对吗?”

    霓喃见他浓眉蹙起,满脸的担忧,她笑了笑:“能有多严重,最坏就是失业喽!”

    “霓喃……”

    她摆摆手:“小孩子别瞎操心,下午好好修图,我晚上要上传的。”

    秦艽打完电话出来,正好也要走,两人便一同出门,秦艽提议送她,霓喃没拒绝。公司离她家挺远的,得倒两趟公交车,一个多小时车程呢。八月份的岛城,又正是最热的时候。

    中午时分不塞车,秦艽将她那辆小破面的快开成了suv,一路飞奔,半小时就到了。

    霓喃下车时,秦艽忽然叫住她:“等下。”

    “嗯?”

    秦艽捧起霓喃的脸,嘟着红唇在她唇上亲了下,退开,然后用指腹轻轻一扫,为她把口红抹匀。

    秦艽眨眨眼:“战衣已备好。去吧,宝贝儿,上战场杀敌吧!”

    霓喃失笑。

    秦艽曾说,口红是她的战衣,让她有安全感。真是奇怪的安全感。这是她做模特时留下的习惯。

    霓喃不化妆,这还是第一次抹口红,明艳的大红色特别显眼。她凑近玻璃橱窗看了看,很不习惯,但她没有擦掉。

    这是小九注入的能量啊,她心里那一丝细微的忐忑,好像真的消失了不少。

    离开会还有半小时,她没直接上楼,走进路边一个咖啡厅,要了一杯柠檬香茅水,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从落地窗望出去,对面就是翔盛海运集团,它不像很多大公司那样设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可这个位置,比市中心那些写字楼金贵多了,它的背后,是岛城一望无际的海岸线,碧海蓝天,风景绝佳。她仰头,望着那幢巍峨的建筑,站在楼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纵观远景,才发现它造型独特,别人可能一下看不出门道,但霓喃第一次来面试时,也是坐在咖啡厅这个位置,一眼就看出那幢建筑像一艘大大的帆船,扬着帆,即将起航。设计师的心思可谓巧妙绝伦。

    这艘帆船,建造于四年多前。也是在那一年,翔盛从一家连锁渔业公司扩大成为综合型的大型海运集团,旗下设有渔业捕捞、海洋运输、海产品等业务的子公司,甚至后来还开设了专业的海洋勘探公司,把野心投放于海底宝藏。

    霓喃收回视线,喝了一大口柠檬香茅水,然后将杯中剩下的一点水倒在桌子上,她用手指蘸了,一笔一画,慢慢勾勒出两个字:谢斐。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片刻,伸手一抹,字迹化作一片水迹。

    她起身,离开。

    她踩点进入会议室,室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朝她望过来,那些眼神里含义各异,但没有一双是充满善意的。她全当没看见,面带微笑向众人颔首,在左侧末尾的位置刚坐下,谢斐就走了进来,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桌首坐下。

    会议开始,哦,不,批斗会开始。

    批斗主题:关于半个月前,在红海海域考古勘探中损毁的一艘勘探船与价值不菲的勘探设备。

    批斗对象:这次考古勘探的带队组长,也就是她。

    参会的除了这次她队伍中的核心成员,还有公司领导层、几个股东,以及,集团审查组的两个人。

    首先发言的是她团队里的副组长——考古学家李林源,控诉她贪图便宜,租用陈旧的勘探船,才会在面对风暴时不堪一击;说她连最基本的天气预测能力都没有,也欠缺掌控大局的本事;更可笑的是,指责她身为组长,在灾难面前自己先跳海跑路……一股脑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无非只有一个目的——暗示她不堪重任,应该滚蛋!

    霓喃在心里冷笑,这老家伙仗着自己年纪大,从业多年,却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当副手,所以从一年前他们开始合作时起他就心存不满,时不时找茬。

    而公司股东们,则更关心这次事故遭受的巨大金钱损失,别说在海底找到宝贝了,连哪个角落有古沉船都还没勘探出来呢,倒先是折损了一大笔钱。

    其实在埃及见到谢斐后,霓喃就预料到会有此一出,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倒也淡定了。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她始终面色如常。

    “霓组长,你有什么要说的?”谢斐忽然开口。

    霓喃环视了众人一圈,语气平静而冷然:“一,在勘探船出发之前,我们研究了未来一周的海洋气候,符合出海条件。这次的风暴源,并不是起于红海,而是由撒哈拉沙漠的一场飓风沙尘暴引起的,突然而迅猛,让人毫无防备,这一点我的团队成员都可以作证。二,我们的勘探船虽旧,但各项功能指标正常,完全符合工作标准。三,”她顿了下,望向李林源,“李老师说我跳海跑路,我请问您,风暴中的茫茫大海,我是想跑到条死路上去吗?”

    李林源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会议室静了片刻,一位股东首先表态:“不管怎样,这次这么大的损失,霓组长必须为此负责!”

    此话一出,其他股东纷纷附和,然后是一片低声的交头接耳。

    “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是呀,没经验,不就是仗着她父亲留下的那点东西嘛,为所欲为!”

    “我本来就反对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一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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