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疑凶(第 3/4 页)
胡所长瞪了柴刀一眼,说:“是你报的警啊?害得老子从半夜起就冒雨往山上爬。到底出了什么屁事?”
柴刀一边赔着笑脸递烟,一边把昨晚住客方中言离奇失踪的事说了一遍。
胡所长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的?”
卓彤回答说:“大约是昨晚8点半左右。”
胡所长看看表,翻着白眼说:“胡闹,到现在还不够十个小时,怎么就打电话报失踪?一个成年人,至少要失踪48小时以上,才能立案,你们知不知道?”
回过头,对一个年轻警察说,“你给他们登记一下,等过了48小时还不见人,咱们再作处理。”
卓彤见他态度如此轻慢,知道他并不重视这桩失踪案,不由心里着急,拉住他的警服说:“警官,他肯定是出意外了,请你们帮忙找一找吧。”
胡所长说:“笔架山这么大,我们派出所总共才几个人,就是全部拉上来,也没法给你搜山啊。”
卓彤急得快要哭起来,想了一下,忽然说:“胡所长,你知道失踪的这个人是谁吗?”
胡所长又翻了一下白眼,说:“你不是说他叫方中言吗?”
卓彤说:“他叫方中言,他是山那边北江市城管局的副局长。”
“他是个副局长?”
听了卓彤的话,不但胡所长吃了一惊,就连老蔡等人也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方中言,竟然还是一个当官的。
胡所长不敢怠慢,立即打电话到北江市核实情况,确认卓彤反映的情况属实之后,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非常耐心地听老蔡他们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说:“局长大人在咱们辖区失踪,那可不是小事,只是咱们派出所人手不够,要不这样吧,这山上大概有七八户人家,虽然住得比较分散,但咱们可以把居住在这里的山民都集中起来,再加上你们的人,大概有四五十个人,咱们把这些人都发动起来,请他们上山协助寻找失踪者。等过了48小时再无消息,我再打电话向市局汇报。”
这半山腰上,除了柴刀的驴友客栈,还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距离驴友客栈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多路远。
胡所长好不容易把这些山民召集起来,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跟大家说了,又把方中言留在卓彤手机里的照片给大家看了,然后发动大家结队上山寻找,一有消息,马上报告。
这时风雨渐停,被乌云遮住的天空,终于明亮起来。
大伙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四散分开,一齐往山上寻去。
两三个小时后,搜山的山民陆续回来。
到底人多力量大,虽然大家没有找到方中言,却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拎回来四个用麻布袋包着的包裹。
据山民报告说,这四个麻布包裹分别是在客栈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约二十里外的山野中发现的。
因为看上去像是新丢弃的,山民起了疑心,有胆大的年轻人戳开包裹,发现里面裹着一个塑料袋,再戳开塑料袋,发现里面竟然渗出血水来。
四路人马都觉得包裹有问题,于是从四个方向不约而同地拎回来交给胡所长。
胡所长打开麻布包裹,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里面装着的,竟是人肉尸块。
一颗人头从塑料袋里滚出来,卓彤一看,差点晕倒在地。
那正是方中言呀!
胡所长不由头皮发炸,立即命令两个年轻警察:“看好尸块,不要让人碰。”
走到一边,赶紧掏出手机给市局打电话。
5
下午2点多,青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范泽天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案发地驴友客栈。
一见面,他就埋怨起胡所长来:“老胡啊,你怎么在这半山腰给我整出桩命案来?我这光爬山,就爬了几个小时呢。”
胡所长只有苦笑,上前把案情向他作了简要汇报。
范泽天看看地上的四包尸块,回头对法医老曹说:“老曹,你先看看。”又叫过女警文丽等四人,叫他们分别跟着山民上山,到各个抛尸地点看看。
他自己则把驴友队的队长老蔡叫到一边,向他详细询问案发经过。
听说方中言是在客栈二楼房间失踪的,他又上楼到方中言的房间看了,然后沿着走廊尽头的简易楼梯走下来,因为昨晚下雨的缘故,楼梯上全是凌乱的泥足印。
下了楼梯,右边不远,是厕所和浴室,左边十来米远的地方,是一间厨房。从厨房穿过,有一条石块铺地茅草遮头的通道,通道那头连着一个猪圈,猪圈建在鱼塘上面,土墙茅顶,里面养着十多头猪,猪圈的地板是用厚木条拼起来的,中间留有二指宽的缝隙,便于将猪粪用水冲刷进池塘做鱼食。
范泽天背着双手,围着客栈转了一圈,一面查看现场,一面在心里思索着案情。
死者方中言是由后面的简易楼梯离开的,这一点已基本可以确定。
离开时,床上被褥凌乱,说明他当时已经上床睡觉。
如果是自己起床下楼,不可能不穿鞋子,据现场情况来看,他极有可能是在睡梦中被凶手制服之后,由凶手背着走下楼梯的。
凶手把他背到某个地方,先将他杀害,再分解尸,四面抛尸。
既然凶手背着方中言在雨夜中行走,负重之下,不可能走得太远,所以凶手杀人分尸的第一现场,应该就在客栈附近,可是昨晚一夜的大雨,什么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了。要找到第一现场,并不容易。
他踱回客栈门口,法医老曹一边洗手一边向他报告,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些尸块来自同一个人身上。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夜里8点至10点之间,死后不久即遭分尸,分尸应该是深夜12点前完成的。
综合起来判断,死者死亡及被肢解的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8点至半夜12点。
范泽天点点头,问:“凶器是什么?”
老曹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据我判断,凶手应该是先将方中言的头硬生生砍下,直接导致他死亡,然后再进行分尸。凶手显然对人体组织不熟悉,分尸的手法很拙劣,下刀处不是关节,而是致密的肌腱部位。尸体的右大腿根部,股骨都被硬生生砍断,能把肱骨、股骨这两块人体中最硬的骨骼砍断,说明凶手力气不小,这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干的活,所以凶手应该是个男人。凶器应该是很重的那种砍刀或者斧头。”
一个多小时后,文丽等人打来电话,说发现四个尸块包裹的地方,分别位于客栈东南西北二十里之外的山林或荒野,四个抛弃尸块的地点之间有山谷阻隔,四点之间无路相通,只能是凶手从分尸地点分四次朝四个不同的方向抛尸。每个抛尸地点距离客栈都差不多有二十里山路,如果是在雨夜中行走,来回一趟,最快也得两个小时。如果东南西北各跑一趟,至少得八九个小时以上。
范泽天听罢,不由暗暗皱眉,凶手从把方中言背出房间到杀人分尸,再将尸块包裹好,最少也得花费两个小时,再加上抛尸时间,用时超过十个小时。
如此长的作案时间,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一点线索呢?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分成四包,抛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呢?
难道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
他想了一下,把周围的刑警都叫过来,说现在有几个重点:
第一,找到凶手杀人分尸的第一案发现场;
第二,找到杀人分尸的凶器;
第三,排查可疑人员,死者只是路过的住客,应该与当地山民没什么纠葛,所以重点排查对象是与方中言一起上山的驴行队员。
众人领命而去。
“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方中言失踪的人?”
范泽天把卓彤叫到一边进行询问。
卓彤眼圈通红,声音哽咽:“是的,昨天晚上,几名男队员都在打牌,只有方中言一个人在看电视。大约晚上8点的时候,他接连打了几个呵欠,然后就上楼睡觉了。后来8点半,我也上楼休息,忽然想起一件事要找方中言说一下,所以就去他的房间,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
范泽天眉头一挑,盯着她问:“你晚上找他想说什么事情?”
卓彤脸色微红,略显尴尬,犹豫一下,还是把二手贱男欺侮自己,方中言及时替她解围的事说了。她说我其实是想单独跟他说声谢谢。
范泽天点点头,说:“据我们警方分析,凶手很可能就在你们的驴行队伍中,你发现有谁值得怀疑吗?”
卓彤朝老蔡等人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除了二手贱男,我想不出别人了。”
范泽天道:“就因为他曾用言语威胁过方中言?”
卓彤说:“他这种人,身上江湖习气极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范泽天点头说:“好的,谢谢你,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非常重要。”
接下来,他找到了二手贱男,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平头,身体壮实,胳膊上文了一个狼头,看上去不像个善茬。
范泽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漫不经心地答:“二手贱男。”
范泽天火了,眼一瞪:“你给我老实点,我问你本名叫什么?哪里人?”
二手贱男被他震住了,马上站直身子,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叫崔剑平,二手贱男是我的网名,我是青阳市人。”
范泽天上下打量他一眼,问:“听说你曾放出狠话,想要‘做’掉方中言?”
二手贱男的脸一下就白了,额头上冒出冷汗:“警官,那只是一时气话,你可千万别当真。我这人虽然小错不断,可是杀人放火挨枪子的事从来不沾。再说我昨天吃完晚饭,从晚上7点多开始,就一直在跟老蔡他们打牌,牌局直到深夜12点才结束,中途我除了上厕所离开过几分钟,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牌桌。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范泽天问:“那打完牌之后呢?”
“那就更没有时间了。牌局一散,我们就发现方中言失踪了,大家三人一组,四处寻找,找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线索,后来就报了警。在等待警察上山的过程中,我们谁也没有睡觉,都聚在一楼餐厅里,谁也没有单独离开过。这一点,老蔡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范泽天叫来老蔡一问,方知二手贱男所言不假。
从昨晚7点多牌局开始,至深夜12点结束,期间几个小时,除了数分钟上厕所的时间,谁也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餐厅,就连柴刀也忙进忙出,谁也不可能有两个多小时去杀人分尸,又花八九个小时去抛尸。
如此一来,驴友队伍里的几个人的作案嫌疑都可以排除了。
难道凶手是山上的山民?
可是方中言只是恰巧路过的驴友,与山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谁会朝他下如此毒手?
砍头杀人,分尸抛骨,这完全是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残忍手段啊。
范泽天决定对居住在周围的山民展开排查。
好在附近山上只住着数户人家,排查起来并不困难。
范泽天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跟刑警小李说了,叫他带人去把附近的山民都排查一遍。山民住得比较分散,一定不要错过任何一户人家。
小李带人去了,没过多久,就拎了一个满身酒气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回来。
6
小李报告说,他们在排查山民的过程中,意外的得到一条线索。
在离驴友客栈最近的一户山民家里,前天下午住进了一个借宿的背包客。这个人行为诡异,白天躲在屋里喝酒睡觉,晚上却穿着雨衣出门,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小李觉得此人可疑,就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估计这家伙喝了不少酒,身上还透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第 3/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