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五)(第 2/4 页)
“说是许久不见,也不能全赖我身上。前年,我十月蟹肥的时候,我特意回来这山上,想来你这吃河蟹和醉麻蛤,敲门无人应。再有上次我来推门,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看你在后廊那边种了些兰花。我干脆拿回去做个蜜渍兰花。不过我做的实在不好吃。”
“原来那兰花是被你这个老鼠给偷去的,我还道哪里来的山间野怪误食了我心爱的兰花。”
杜思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都去哪了?”
“不过在各地稍稍游历了一番。你看我这副游河房图画的如何?”
杜思云道:“比你当年凭书想象画的要来的好多了。想当年这两岸相隔不过数米,飘着十几只小船,上面只装的下三四人。岸上灯火重,人烟少。我前次亲游河房,才晓得你纯是在蒙人。不过这甘棠湖的浸月亭本来是错画了,你却没有挪地方。”
“画毕竟是画,哪有什么错画。还记得小时候在船间穿来跳去大呼大叫,多么令人怀念啊。”
“也不小。”杜思云直白地说,“你那时都十五六岁了。”
“……”
赵之清微笑着把视线转投向端坐在她一旁的黄承贤,语气颇为亲切:“我和你师傅情同兄妹,你就当这是自己家莫要顾忌。我看你表情,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黄承贤道:“刚刚,真人说画就是画。可虽然我听不见声音,但我呼吸时能闻到风里面传来茉莉花的香气,站在船头能感觉到有微风吹拂脸庞,脚下的船只会随着水波的方向而移动。这难道也能画出来吗?”
“自然。你画不了风,但你可以画出被风卷起的花瓣,你画不了船只被水抬起的动作,但你能画出水波潺潺,小舫推开水的波纹。只有声音是画不出来的。”
赵之清的语气变得比与杜思云交谈时高雅了许多。
杜思云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眼神在两人身上像荡起的秋千不断摆动。
黄承贤又道:“我还想请教真人,既然可以通过飘落卷起的花瓣体现风,那为何不能通过这些人的动作神态体现出声音呢?”
“愿闻其详。”
“舟上人手拿笛箫岂非宴歌弦管,凭栏士女或愉悦地眯起双眼,或以扇遮面岂非在调笑嬉闹?为何这些声音‘画’不出来?”
赵之清道:“你是一见到他们,心里已经听到到他们或在谈笑,或在奏乐吗?”
“是。”黄承贤双眼清亮,丝毫没有因为面前人在天都府内有着多高的地位而感到胆怯,只是单纯地问出心中所想。
也许这也有一清温和而亲切的态度有关,但杜思云还是看的心中暗自点头。
“那声音对于你来说是已经画了出来。”
“那……真人刚刚说……”
“我说我‘画’不声音。因为虽然我能看见他们,但我却不知道这手拿笛箫的究竟在演奏什么曲子,不知道士女们是为什么嬉笑,不知道街道上叫卖的人们是为什么愉悦。所以我说,我‘画’不出声音。”
黄承贤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好像努力地在思考什么。
还没等他想出怎么回答,杜思云却开口了。
“你觉得如何?”
赵之清悠悠地说:“不错。”
“哪里只是不错,可说的上很好了!”也不知在他们俩说话时喝了多少杯,杜思云脸上已泛起酡红,笑着道,“你还记得大先生对你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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