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x文女主(二)(第 1/4 页)
    就在花白禾等着拿书结账的时候,薛继鸣借着去上洗手间的借口,走到当代文学的区域瞄了眼,也许是近来写毕业论文到了瓶颈期,让他看见这些相关的专业书就头痛,于是对当代的作家们望而却步,转头投入了古典文学的怀抱。
    儒学自从西周以来延续至今,一直是统治者宣扬的主流思想,薛继鸣从小是千字文启蒙,后来上小学时又请了家庭教师讲四书五经,佐以《史记》、《左传》等,以至于他看到这些书册封面,就回忆起了被‘全文背诵’支配的恐惧。
    最后他不知怎的转到了神鬼志怪故事的区域,不知是不是童趣未泯,他看见一本新编的彩页《山海经》,想起前段时间薛家来了亲戚,说起最近新编古籍的事情,他好奇之下,朝那本书伸出手去——
    与此同时,一只白白嫩嫩,手背略有肉的手也碰到了那厚书的书脊底部。
    薛继鸣跟着落下了视线,恰好看到自己身旁站着的那个女生——
    正是他刚才走路不小心撞到的那位。
    戴着眼镜,五官里自有一副斯斯文文的清秀,约莫是脸太小的缘故,总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
    是跟自己姐姐完全不一样的……脆弱感。
    不知为什么,薛继鸣的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那女生一看到他就涨红了脸,往边上小幅度地蹭了蹭。
    倒是薛继鸣对她笑了笑,抬手取下那本书,转而递向她的方向。
    “这本新编的,《大荒经》收录的神话故事比以前多一些,神灵事迹结合考古研究一起看,也很有意思。”
    他率先释放了善意,仿佛完全忘记了与对方之前相遇时,人家手头掉下来的那本成-人-文学。
    女生听他这么一说,眼睛跟着一亮,她毕业论文的方向就是挑的《山海经》,结果——
    选题一时爽,填坑火葬场。
    她正愁不知怎么和导师交出自己的大纲,这就有个懂行的来了。
    顿时抛却了自己的那点腼腆,主动与人交谈了起来:
    “你对这方面有研究吗?我是京城大学中文院的,之前选了这个方向写毕业论文,这会儿指导老师都分配下来了,我也不好改,正一头雾水。”
    薛继鸣挑了挑眉头,回道:“我也是京城大学中文院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那女生顿了顿,接了一句:“我不是中文系,是二校区对外汉语系的。”
    薛继鸣:“……”
    对外汉语专业的毕业论文写《山海经》,听起来好像没毛病。
    他一时有些失笑,却也不介意与人谈论文学,简单与她说了几个论文题目的选择方向给人家当备选之后,瞥见旁边有休闲的沙发区,正想请这女生喝点什么,忽而脸色一变。
    “呃,怎么了?”
    那女生正在兴致勃勃地拿手机做着笔记,瞧见他风云变幻的脸色,以为是他说错了什么,指尖动作骤停。
    薛继鸣想到那个被自己遗忘了的姐姐,再抬手一看表——
    快半小时过去了。
    简直不敢想象被他忘却在成-人区的薛苓一会儿是什么反应。
    他朝面前的女生抱歉地笑了笑,主动拿出了手机:“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一下我的联系方式,有问题你可以给我留言,我看到一定回答。”
    女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自然扫了他的好友码,顺口说了一句:
    “我叫赵荷,荷花的荷。”
    薛继鸣瞥了一眼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些,对方就会表现出这幅室内缺氧的样子,这让他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听见她的自我介绍,薛继鸣点了点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确实挺红的。
    礼尚往来,薛继鸣也对她说了下自己的名字:“我叫薛继鸣,薛是——”
    “文院院草薛继鸣?”赵荷顺口就是一句。
    薛继鸣失笑:“那可不是我,肯定是有人跟我重名了。”
    赵荷噗嗤一声,与他相视而笑。
    ……
    等到薛继鸣与赵荷分开之后,他是在书店的收银台附近找到的自家姐姐,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之后,见到花白禾从膝盖上的毯子里摸出一本书,他主动道:“我来结账吧。”
    花白禾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将手头的书对着收银晃了晃,收银小姐姐双手接过,正想拿机子扫一扫,不经意瞥见了标题。
    顿时心中就是一声‘不好!’
    谁他妈把这本市面上最畅销的18r引进书店的!
    虽然这本确实卖的很好!但库管也不看看,这上面!写着老板的名字啊!
    她战战兢兢地等着挨骂,又或者是被薛苓质问到底谁进的货。
    心理准备做了一堆,却只等来了一句:“登记一下,这本我带走了。”
    收银小姐姐:“……?”
    嗯嗯嗯?登记一下?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睁大眼睛看了看花白禾,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她拿出了毕生的职业素养,稳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拿起机子扫了扫那本书的码。
    接着双手递回,对花白禾点头道:
    “好了,老板。”
    旁观的薛继鸣:“……”
    差点忘了,这家书店就是薛苓的,他在这儿抢什么买单。
    但他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多,见到花白禾十分镇定地拿走了这本书,只以为她是想拿回家研究一下,顺便揪出那个不识好歹的小说作者。
    想了想,他面色复杂地喊了一声:
    “姐。”
    花白禾慢吞吞地转头看他。
    薛继鸣看到她坐在轮椅上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有些想象不到她回家究竟要怎么窝在房间里生闷气,有些不忍心地劝了一句:
    “要不就算了吧?”
    “可能那作者起名就是一时兴起,纯属巧合,你没必要还拿回家啊,看一次气一回自己,何必呢?”
    听见他这样略带关怀的劝告,花白禾目光奇异地看了看他,只唇角噙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她没吭声,薛继鸣拿不准她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说了,看她转着轮椅颇为吃力的样子,下意识往她身后走去。
    薛继鸣很快想到她以往要强的样子,不敢主动提一句‘我帮你推吧’,绞尽脑汁跟了几步,忽而福至心灵:
    “哎,姐,爸之前让我出来走动走动锻炼身体,要不你让我推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成不?”
    花白禾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前看完了薛继鸣的故事,觉得他也挺不容易——
    横竖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薛家人,自然不可能对薛承和刘璐有多深的恨意。
    而薛继鸣,他在胎中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于是一边跟着母亲蹭了薛家的教育,却始终不被薛家人所承认。
    在这样的环境下,仍不对身边人产生怨怼。
    让花白禾都觉得,要是自己真有这样的弟弟,就好了。
    她顺着对方的意思松开了手,让薛继鸣推着她往外走,车上的保姆从后座上下来,将她小心妥帖地抱进车里,将轮椅收好,而薛继鸣等她安置妥当了,才钻进副驾驶,转头问一句:
    “姐,你还要去什么地方?”
    花白禾想了想,自觉很体贴地有问有答,回了一句:“药房。”
    在众人的记忆中,她腿刚出事的几年,家里佣人在她的房间里发现过大量的安-眠-药,薛家阖家上下都知道她有过自-杀倾向。
    如今陡然听见‘药房’二字,整辆车的气氛都跟着沉寂了一下。
    保姆和小少爷对视一眼,还是薛继鸣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姐,现在很多处方药在药房开不到的,你……要买什么?”
    花白禾一时间不太确定自己要买的东西算不算处方药,又看了看薛继鸣一眼,总觉得自己这么问出来不太妥。
    她没说话。
    车里的气氛更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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