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危机与逃亡(第 3/4 页)
看到这种规格的马车,徐永稍微放心了些,至少蜀汉不是把他当囚犯来看待的。
陈恭看看他的表情,暗自笑了笑。
随着两位车夫的同声呵斥,两辆马车在情报站前稳稳地停成了一条线。
从第一辆马车里首先走出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一见到陈恭,激动地不顾马车距离地面上尚有数尺之高,直接跳下车冲到他面前。
“辅国!你可回来了!”
陈恭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热,自己已经足有十一年没有被人这么叫过了。
多年的间谍生涯让他克制住了心头的激动,冷静地拱了拱手:“阴老师,您别来无恙。”
来的人正是蜀汉司闻曹司闻司的司丞阴辑。
他亲自来迎接陈恭,足见南郑对于这位“黑帝”的回归是何等的重视。
而对于阴辑来说,还有个人的理由在里面。
十一年前,他亲手训练了这位当时才二十岁的少年,并把他送去了陇西那个凶险的地方;现在这名少年已经变成挺拔沉毅的成年人,并且活着回到了祖国,这没法不让阴辑兴奋。
这位老人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不停地拍打陈恭的肩膀,呵呵大笑。
这时候,陈恭对面露疑惑之色的徐永微笑着说:“重新认识一下吧,鄙人姓杜,名弼,字辅国。”
徐永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他早就知道“陈恭”只是一个假身份,但一直到现在他才得知眼前这个人的真名。
“那真正的陈恭呢?”
徐永问道。
“十一年前,陈恭和他父亲的队伍因为迷路走到了我国边境,他父亲和其他人被山贼杀死,我国边防军只来的及救回陈恭一个人。
司闻曹当时正在策划打入陇西内部的计划,于是就让年纪与体形都差不多的我冒充他携带着相关身份文件去了那边。
至于真正的陈恭,我想他现在仍旧被软禁在成都吧?”
说到这里,杜弼把寻求确认的视线投向阴辑,这个老头子敲敲头,回答说:“对,一直好好地被关在成都呢。
现在你既然回来了,那他就可以被放出来了。”
说完这些,阴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站在杜弼身旁的徐永。
徐永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徐督军,欢迎回到汉室的怀抱。
诸葛丞相委托我向您表示最大程度的敬意。”
阴辑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封盖着丞相府大印的信函交给徐永,“这是丞相的亲笔信。”
徐永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刚要称谢,这时从马车上又跳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下车就冲杜弼与徐永抱了抱拳,满面笑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阴辑伸手一指,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靖安司的从事荀诩,他也是专程来迎接你们两位的。”
杜弼和徐永都很惊讶,杜弼惊讶是因为这个名字,他在陇西的时候与南郑的情报流动是单向的,对于汉中人事变动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靖安司以前的负责人叫荀诩,后来因弩机失窃事件而被调走。
现在这个人居然官复原职,这让他有些吃惊。
而徐永则是对这一头衔感到不安。
他知道蜀汉的内务部门就是靖安司,现在靖安司的从事亲自来接待他,其意义不言而喻。
荀诩似乎没有觉察到两个人的表情,他热情地迎上来,先对杜弼说:“黑帝大人,久仰久仰,欢迎回国。”
然后又转向徐永:“徐督军,您能弃暗投明,真是令我们都很欣慰,这真是汉室将兴的预兆。”
这套外交辞令并不代表任何意义,但至少说明靖安司并没怀有什么敌意。
这时候天已近正午,四个人又寒暄了一阵,在情报站用了些酒饭。
酒足饭饱以后,阴辑催促着上路,说回到汉中以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于是四个人分乘两辆马车出发,出乎意料的是,阴辑没有与他的学生杜弼一辆车,而是与徐永同乘,杜弼同车的却是荀诩。
两辆马车的车夫见乘客都已经坐稳,掉转车头沿着官道隆隆地朝南郑开去。
一路上杜弼不时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表情无限感慨,毕竟他已经十几年没有看过益州的土地了。
“杜先生觉得这几年来益州风光可有什么变化吗?”
坐在一旁的荀诩忽然问道,语气很随便。
“呵呵,一言难尽呐。”
杜弼摇摇头,将车帘重新搁下,表情看起来有些沧桑,“比起景物,我倒觉得人恐怕变的更多。
昭烈皇帝驾崩也有几年了吧?”
“唔,都快九年了。”
“我离开益州的时候,陛下还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呢。”
杜弼有些感伤地拍拍了车座的扶手,语调沉重,车子有节奏地颠簸着。
荀诩“唔”了一声,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于是转了个话题:“杜先生,无论如何,这一次你能平安归来,实在是我国之大幸。
这几年我军对陇西的情报工作全系于您一身,居功阙伟啊。”
“荀从事不必过奖了,归根到底,我也是被人赶着仓皇逃出来罢了。”
“哪里,若不依靠您的情报,只怕我们靖安司的工作真的是要盲人摸象。
别的部门我不知道,靖安司可是给您立下生祠,一日三香,四时享祭呢。”
荀诩说完这个笑话,两个人都笑起来,他们两个虽然素未谋面,但却是一直战斗在一起的同事。
一想到这一点,杜弼和荀诩就觉得对方亲近了不少。
杜弼把姿势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双手交错叠在肚子上面,偏过头问道:“说起来,我听说您前一段时间调职来着?”
荀诩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嘟囔道:“怎么……这种事都传到陇右了吗?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
“是因为弩机图纸那次的事情么?”
杜弼关切地问,那件事跟他也是颇有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荀诩脸上划过一道阴影,那是他一直挥之不去的挫折感。
他把头转向车外望着向后移动的风景,慢慢回答道:“正是,因为那一次行动的失败,我身为执行者必须要负担起责任,于是就被降级外调了。”
“看起来荀从事你对这件事仍旧耿耿于怀。”
“不完全是因为我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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