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坦白与真相(第 2/4 页)
当天晚上,荀诩去拜访了成藩。
成藩对这位久未谋面的好友的突然造访很惊喜,拉着他一起出去喝酒。
在席间,成藩惊讶地发现荀诩的酒量暴涨,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成藩一碗一碗地干,直至酩酊大醉……
五月十五日,诸葛丞相返回南郑。
和第二次北伐后一样,人们为蜀汉在战略上的徒劳无功而感到沮丧,但又为在撤退时成功击杀一员大将而欢欣鼓舞。
大部分人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目送丞相的车仗缓缓开入城中。
荀诩并没有参加入城式,他被要求等候在军正司的一间密室之前,狐忠也是,而李平则被安置在密室之内。
那房间没有窗户,所以荀诩无从知道这位中都护的表情究竟为何。
“孝和,这几日过的如何?”
狐忠忽然偏过头来问,他这几天一直被软禁,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
荀诩“唔”了一声,双手垂下,继续保持着恭敬等候的姿势。
对于狐忠他没有什么恨意,两个人都是以自己的方式效忠祖国,但这不代表他会因此而释然。
狐忠看到他的反应,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荀诩的心境波动,于是也闭上了嘴。
两个人就如同石俑一样肃立在密室两侧,好像从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这里位于地下,气味有些阴冷与发霉,走廊两侧都镶嵌着铜制挂台,上面点着蜡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通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狐忠和荀诩同时抬起头,看到诸葛丞相和姜维两个人走过来,面沉如水。
远处站着几名军正司的军人,但他们显然接到了不许靠近的命令。
诸葛丞相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把两道目光从荀诩脸上扫到狐忠,又从狐忠脸上扫到荀诩。
两个人垂头拱手,叫了一声:“丞相”。
丞相这时严肃的脸上才稍微绽出一丝笑容:“孝和,守义,你们两个作的很好。”
“一切为了汉室复兴。”
丞相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把目光固定在荀诩身上,荀诩发现他比出征前又憔悴了几分。
“孝和,想来你也都知道了。”
丞相的声音依旧低沉。
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问题,荀诩只能简短地回答道:“是的,丞相。”
丞相眯起眼睛,用感怀的口气问道:“唔,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两年前的那次会面?”
“是的,丞相。”
荀诩的词汇量变的十分贫乏。
两年以前,荀诩在接受了军方苛刻的评议审查之后,曾经被诸葛丞相秘密召见,荀诩一直认为那次谈话是自己撑过低潮期的关键。
“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身为领导者,我必须寻求某种程度的内部安定,这种安定往往是需要付出牺牲的。”
丞相说,随手将脱下来的布袍交给姜维。
荀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巧妙地把话题的重心转移开:“您说的每一句话,小人都一直铭记在心。”
对于这个暧昧的回答,诸葛丞相没露出任何不悦,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冲荀诩略一颌首,说道:“你理解就好,汉室的复兴还需要你的能力。”
荀诩又作了一个揖,谦逊了几句,然后回复成最初的站姿。
诸葛丞相没有多说什么,他推门走进密室,然后姜维从外面把门关好,站到了狐忠与荀诩之间。
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谁也不说话。
姜维比两年以前老成了许多,年轻人的稚气已经逐渐为沉稳持重的气质所取代。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荀诩,举止既没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傲气,也没有过分亲热。
“你们做的很出色。
尽管外面的人不会记住你们的功绩,但是我会。”
姜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外面相比,屋子里此时的气氛更加叫人抑郁。
这间石室没有窗户,里面只铺陈着一张木制方案和数根蜡烛,方案上还搁着一壶酒与两个酒碗,坐在一侧的李平了无生气。
诸葛丞相坐到他的对首,先一言不发地为他斟满一碗酒。
李平的目光极力躲避,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襟,原本一条大汉现在却畏缩的有如一只受惊的山鸡。
“正方,来,为先帝干上一杯。”
丞相端起酒碗,严肃地说道。
李平没有勇气举起碗,他认为诸葛亮是在嘲弄他。
诸葛丞相也不以为意,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突然将酒碗摔在地上,只听“哗啦”一声,屋中沉滞的空气被突如其来的碎裂声切裂。
李平象是被针扎了一样,全身吓的一激灵,颤抖不已。
“李平,你不敢为先帝敬酒吗?”
丞相的怒气突然爆发了出来。
“孔……丞相,我……”
“我真不敢相信,一位受先帝托孤之重的老臣,居然会选择这样一条让大汉二十五帝蒙羞的路!”
在李平的印象里,诸葛丞相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即使两年前马谡失了街亭他也不曾如此愤怒。
他惶恐地跪伏在地,双手撑在地上,头低低垂下:“我知罪,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只求丞相善待在下的遗族。”
“承担一切罪责?”
丞相冷笑道,用手点着李平,“你以为你承担的了吗!处斩一名企图逃亡的中都护?
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东吴曹魏那些人会怎么笑话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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