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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势均力敌(第 4/4 页)

    他这样问我,我倒答不上来了。在船上时我与邵风观就谈过这个事,觉得有可能是共和军兵力大多遣向西线,自己兵力不足,又急于平定后方,才向帝国请援。但看了丁亨利的部队,分明也有三万以上,而且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他们也一定有了火药,甚至很有可能有了神龙炮……

    一想到神龙炮,我浑身登时一颤。邓沧澜也发现了我的异样,诧异道:“怎么了?”

    我小声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共和军可能也有了火药了。”

    邓沧澜眉头一扬,道:“是吗?难道火军团消息走漏了?”

    我道:“火药本来就是法统发明的,五羊城多半也有上清丹鼎派的人,他们有火药并不稀奇。只是,我担心的是神龙炮。神龙炮是火军团主战武器,也不是凭一眼就能偷学得到的……”

    邓沧澜一开始还不知我说些什么,待我说到“偷学”时,他也是浑身一震,道:“难道他们在打这个主意?”想了想却道,“不对,他们真这么干的话,同盟铁定破裂。何从景不是妄为之人,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

    我明白邓沧澜的意思,共和军如果想偷学神龙炮,势必要得到一尊神龙炮来研究方行,而想得到神龙炮,唯一途径便是诉诸武力。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方若水听得我们共有三万人便脸色大变吧。但我同样不敢相信,深谋远虑的何从景居然会如此不识轻重。他们有了神龙炮固然实力大增,但与帝国军破裂后,原本就不太牢固的共同防线便彻底崩溃。现在蛇人未灭,结果肯定是帝国与共和军两败俱伤,蛇人居中得利。前几天杨易也曾经和我说起这个事,那时我也不以为意,认为共和军不会这么干。但从实际看来,共和军却很有可能走上了这条路,方才我看到他们的调度,大概便是准备动手了吧。我轻声道:“有些事现在还说不清,邓将军,总之小心为上。”

    邓沧澜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如此,小心便是。”他苦笑了一下,叹道,“我们是来增援共和军与蛇人交战的,现在却仿佛共和军才是敌人。”

    我不禁哑然无语。这一天,在当初我与丁西铭去五羊城谈判时便已想到了,只是以前总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尚不在我考虑之列。然而这一天终于来了,即使不想看到。我道:“多加小心便是。唉,我真不希望他们真的这么做。”

    “如果我是何从景,恐怕我也会这么做。”

    邓沧澜忽然这么说了一句。我呆了呆,道:“是吗?”的确,帝国虽与共和军结盟,却一直没有真正地团结,如果我是何从景,自然也不会对这种同盟抱多大希望。尽管谈判时说好,剿灭蛇人后帝国会给共和军一个生存的空间,但现在尚属同盟便如此钩心斗角,一旦胜利来临,帝国一定不会允许共和军自立一方的,而共和军同样不会甘愿雌伏于帝国羽翼之下。

    邓沧澜大概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言,忙道:“晚间便要去共和军营中商讨军机了吧,呵呵,若是他们心怀不轨,这可是个好机会,一下子便可将我军诸将尽数拿下。”

    我心中一动,道:“是啊,邓将军你说该如何应付?”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楚将军,你带了三个统领来吧,让他们加强戒备,一旦有变,也好有个接应,同时让共和军知道,我们不是没有防人之心的。”

    我道:“南安城未破,我们自己倒先行火并,何从景恐怕不会如此不智吧。”刚说到何从景,我猛地想起昨晚所见的那一批人马,低声道,“对了,还有件事,何从景可能昨晚已到了共和军军中。”

    邓沧澜呆了呆,道:“什么?那他们为何不明说?”何从景现在是共和军首领,他偷偷到前线来,此事便大大可疑。

    我道:“有些事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此事颇有暧昧。”

    邓沧澜点了点头,怔了半晌,忽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唉,大敌当前,本应团结一致,却偏生都心怀鬼胎,真不知这战事究竟哪天是个头。”

    他方才一直冷静之极,此时却大有感慨。我记得当时帝都之乱发生前,文侯曾询问过我们四相军团主将对事态的解决办法,邵风观是无可无不可,毕炜则是坚决支持文侯的计划,而我则大力反对。当时邓沧澜虽未坚持,但他也同意不要在帝都动用地军团。因为那次我与文侯意见相左,被文侯调到了前线,帝都之乱发生时我并不知晓,不过也听说邓沧澜那时颇为消极,只有邵风观雷厉风行。看来,虽然邓沧澜与我大大不同,但想法颇有一致之处。我叹道:“无论如何,先把蛇人消灭再说吧,以后的事以后总有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邓沧澜又喝了一口酒,道:“也只有如此。好吧,晚间在共和军营中商议,只是你我两人前去吧,邵将军让他留在船上主持,以防不测。”他抹了抹嘴,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道,“现在真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对付谁,更像是共和军与蛇人结盟来对付我们一样。”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我似被针扎了一下,手一松,酒杯也险些掉下来。正要张口说什么,邓沧澜见我这样子,淡淡一笑道:“楚将军,你也别想得太多。何从景当初虽与蛇人有过协议,但他在蛇人背后捅了一刀,就算这些蛇人比猪还蠢,也不可能相信他,蛇人和共和军不会再有什么协议了。”

    我苦笑了一下。方才一刹那,我的确在想有没有可能这是个圈套,蛇人其实又和何从景达成协议,想来对付我们。但正如邓沧澜所说,除非南安城的蛇人比猪还蠢,它们肯定也猜得到,共和军绝对不会真的与它们齐心对付我们的。但如果共和军并不是和蛇人达成协议,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是想得到帝国军的种种新武器?只是这似乎也不太可能。

    我脑海中越想越乱,怎么也理不清楚,喃喃道:“那么到底他们要干什么?”

    邓沧澜拿着酒杯在桌上顿了顿,道:“实在不清楚。楚将军,以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付?”

    如果问我手下的三位统领,他们该如何办?我默默地想着。廉百策足智多谋,一定会分析出许多来,杨易则会提议多多查探,知己知彼。但若是我问了曹闻道,他肯定会说小心为上,走一步是一步,随机应变。这三个人中,曹闻道智谋算是最差的,但现在最好的办法,似乎还是应该按照他的作风来。我道:“走一步看一步,总之我们兵力不比共和军弱,纵有异动,也不会落在下风。若是先行有什么举措的话,万一我们错怪了何从景,岂不冷了同盟将士之心。”

    邓沧澜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如此,有时以不变应万变,反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我们千万要小心了。”

    他端起酒杯来,正要说告辞之类的话,外间小王子忽然大声叫道:“为什么不成!”他说得气急败坏,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一跃而起,顾不得失礼,猛地冲了出去。小王子是郡主唯一的弟弟,临来时安乐王也交代我,要我关照好他,若是他出什么意外,那我实在不敢回去面对安乐王了。哪知我一冲出去,却见小王子一脸委屈,邵风观却是满脸尴尬,正在说什么,见我出来,他如释重负,道:“楚兄,你跟小殿下说说吧,不是我不让他坐飞行机,实实是王爷交代过,不能让小殿下坐。”

    原来是小王子又偷偷瞒着我去磨邵风观了,来时他答应我不坐飞行机,看来还是抵不住诱惑。我松了口气,笑道:“小殿下,王爷真的说过,你可不要怪罪邵将军。”邵风观精明强干,平时又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山崩于前亦不变色,现在却满头大汗,惶惑不已。这个在千军万马中恶战亦镇定自若的名将,看来同样对付不了小王子。

    小王子狠狠跺了跺脚,道:“你们不告诉父王不成吗?兵法说将者当身先士卒,我可是地军团监军,连坐飞行机都不让!”他年纪不大,身材却长得够高,已经和邵风观不相上下,只是毕竟年纪还太小了点,今年才十七,不脱稚气。

    我正色道:“兵法说将者当身先士卒,但同样说将者不逞血气之勇,不涉险地,说的是不能贪生畏死,同样不能胡乱冒险。小殿下,正因为你是监军,是个军人了,更要服从军纪,你可是帝国未来的名将之才,不要冒这种无谓之险。不要说你,我与邓都督也都没坐过风军团的飞行机。”

    这倒不是假话。风军团因为在四相军团中最为特别,除非有特殊需要,旁人都不能随便坐飞行机。小王子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眼中湿湿的,似乎随时会落泪,半晌方道:“不坐就不坐!”

    他赌气不再理我,甩手便冲了出去。邵风观和他混得也挺熟,但邵风观不让他坐飞行机,在他眼里大概也属于坏人之列,他同样没理他,邵风观却追了上去,在小王子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小王子眉头一扬,道:“真的?”邵风观正色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邵风观岂敢欺骗小殿下。”小王子登时兴冲冲向邓沧澜拱拱手,道:“邓都督,多谢,告辞了。”说完便快步向送我们来的小船走去。

    我有些担心,走到邵风观跟前,道:“邵兄,你别胡乱答应他,安乐王爷千交代万交代,万万不能让他坐飞行机的。”风军团练习时,曾出过一次意外,一架飞行机在空中机翼断裂,一个士兵掉下来摔死。这事安乐王也听说了,他对飞行机极不信任,以前风军团一直都随地军团出击,他曾多次要我管住小王子,不让他坐。若是邵风观偷偷让小王子坐了,万一被安乐王知道,不但他要倒霉,我只怕也会被臭骂一通。

    邵风观笑了笑,道:“我答应他回帝都后代他向王爷求情。到时我让风军团本事最好的士兵带他上天,而且不飞太高,不会出事的。”

    我道:“飞得再低,离地也有好几丈,摔下来同样会摔死人。邵兄,你可千万别胡来。”邵风观有点玩世不恭,什么事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我越来越怀疑他是答应偷偷带小王子上天。

    邵风观撇了撇嘴,道:“楚兄,你一直有英勇无敌之名,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小殿下虽然也是宗室,不过这小子真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好男儿不经风雨,怎成大器,你要让他也成为帝都那些废人中的一个吗?”

    我一阵语塞。的确,帝都那些游手好闲的宗室子弟,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毫无用处。难道我真的希望小王子和那些宗室子弟一样吗?我看了看坐在小船里的小王子,道:“只是安乐王……”

    “精钢当细细磨砺,方成宝刀。楚兄,你有这样的监军,是帝君关照你,难道你怕他将来成长起来,会夺你的权吗?”

    我被邵风观说得回不了嘴,苦笑道:“好吧好吧,到时你自己向安乐王求情,我可不帮你。”

    坐到小船上,水军团送我们回岸时,小王子仍是兴奋不已。看着他,我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心痛,又想起当初逃回帝都与他初次见面的情景了。那时他年纪幼小,身上还有些纨绔子弟的骄横之气,随着时间流逝,却越来越精悍。这个少年,走的路虽然和我大不相同,但和我实在颇有相似处。不,与其说像我,不如说更像甄以宁。在军中磨炼一两年,他说不定真会成为第二个甄以宁的。

    变化太多了。我心头却是一痛,想到了同样变了许多的张龙友和帝君。帝君现在心狠手辣,也许是受了文侯的影响。而张龙友变成这样,也与文侯脱不了干系。文侯养虎为患,他知不知道自己一手扶植的人对自己起了二心?而我在这层层势力中,到底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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